硝子:【所以你们三个今晚是都不回来了吗?】
我:【是哦,硝子要保密,对夜蛾老师也不能说。】
硝子:【知道了,真是麻烦的政治啊。】
我:【让五条同学操心去吧。比起那个,硝子想要什么伴手礼?】
硝子:【随便吧,带包好点的烟就行。】
我将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的时候,原本最应该操心的阴谋攻击目标五条同学,正在玲珑馆家宴客的大厅里欢乐地撸狗。
当然不是一般的狗,而是美沙夜的使魔,通过魔术仪式将猎犬转化而得到的魔犬。
事务繁忙的玲珑馆美沙夜带着我们回到府邸后便失去了踪影,期间还产生了“xx社长约您视频会谈”之类的对话。
在圣杯战争尚未开始的当下,选择提前召唤的美沙夜依旧在处理着世俗事务,这种场面还发生在布置成对普通人乃至普通魔术师都是死亡领域的豪奢府邸,总有种微妙的滑稽感。
我们三个像是乡下人进城一样,在受邀入内的玲珑馆府邸里左看看右看看,尤其以五条悟的反应最为夸张。
上午他是从名义上是“后院”、实则面积堪比公园内森林的针叶树黑森林的方位突入魔术工房的,狂轰滥炸的简单粗暴策略足以让他闯进本邸的范围,用六眼确认过罪魁祸首不在屋内,从而调头寻找我们——而为了集中火力,主宅其实才是魔术工房内布置得最为精妙的地方。
现在以客人的身份入内,自然让六眼能够更悠哉地辨别魔术对于建筑的改造,他颇觉有趣地摸着一只黑毛红眼的魔犬:
“过道上到处布置着启动后会触发魔犬追踪的术式——啊,用魔术师的说法是叫什么来着?还有奇奇怪怪的符文效果的陷阱,弹出冰啊火啊什么的,简直和动画片里一样神奇诶。”
我摸着另一条狗狗,表示赞同:
“不过最神奇的果然还是lancer吧?英灵召唤什么的,完全满足五条同学这种中二病的妄想。话说五条同学,让你来当御主的话,会召唤什么样的英灵呢?”
“我吗,”五条悟眨了眨眼,“大概是把吉姆·莫里森召唤出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吧。”
“你原来是thedoors的歌迷吗?”
“也不算吧?单纯是听歌听到感觉不错,然后搜了下发现再也不会有更新的专辑了,有点不爽。”
夏油杰评价道:“还真有你的风格。”
“说到召唤的风格……杰君,你的神奇宝贝能吞进英灵吗?要是能直接绑架英灵代替召唤岂不是超强。”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夏油杰无奈道,“就算真的能够在打败制服后团成咒灵球,维持现界的魔力也供应不上来,这种难度堪比让我自己亲自诅咒创造出几百个咒灵出来。”
“回答得这么快,是有思考过这种可能性?”
“在寻找破敌之策时普通地想到了而已,探索术式的极限再自然不过。”
夏油杰按了按眉心,垂眸望向我,
“倒是你,今天说的那些……”
他说到这,忽然犹豫了一下,看了五条悟一眼,顿住了。
“什么?”五条悟支棱起耳朵。
“是一些背着五条同学说的幼儿不宜的私密悄悄话啦,”
我在五条悟“我要闹了”的瞪视下,指挥听话的魔犬恶狠狠地扑向他,
“我要去找美沙夜聊更私密的悄悄话了,笨蛋五条同学就继续陪狗狗玩叼飞盘吧。”
我起身离开房间的时候,夏油杰没有说话。
–
有关死亡,自然是超级私密的话题。
静谧的死,惊讶的死,快乐的死,恐怖的死……人死前会怀抱着怎样的心情,这些对我来说都是难以理解的事情。
但具体的死法,我还是可以模拟一下的。
我站在那空间扭曲的房间面前,望向那被盈满魔力的结界束缚在中央的赤红枪体,原本说好要给我展示的美沙夜大概还在忙她的世俗社交,取而代之的是过早被召唤、显得无所事事的lancer。
“就是这个吗?你真正的武器,所谓的gaebolg?”
lancer,真名为库丘林。有着赫赫声名的半神英雄,然而今天袭击时用的武器,却只是与他不相称的凡品。
虽然也能看出是灌注了使用者心血的高级炼金造物,但怎么样都匹配不上“英灵”“神话”这种要素,所以我在事后好奇地问了美沙夜。
得到的答复是“一开始就用杀手锏一点也不优雅”——于是召唤后立即把lancer的宝具封印起来了。
不愧是美沙夜,好感度又增加了。
“啊。”
有着猎犬之名的英雄站在身侧,随手转动着替代的枪柄,可有可无地应答着我,
“原本今天刺进你心脏的应该是玩意的。”
“红色的,和你眼睛的颜色很相配嘛。”
他啧了一声:“就只有这种感想?”
“毕竟我又没死掉,也死不掉。”
“那可不一定。”库丘林似乎提起了点兴致,语气也不是那么漫不经心了,“像你这样号称不会死的存在我也不是没见过。”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
“诶?这种事情难道不该有个【后来她就被我杀掉了】的结局吗?”
“这个,嘛,虽然是有被这么拜托,嗯,暗示过,哈哈。”
我扭过头去,怀疑地打量着他:
“所以你是没做到吧。”
“……啊?你在说什么?”
当手持武器立于战场时,库丘林本身就宛如血腥、恐怖、杀气的具现化,人仅仅是外壳,一眼望过去看到的,更接近于某种兽类。
可脱离了战场,属于人的特质就重新显露,我突然发现库丘林似乎长得相当年轻,看上去也就比我大几岁的样子,脸庞的轮廓隐约透露出稚气。
我没理会他过于明显的装傻,若有所思道:
“你死的时候这么年轻的吗?还是说半神不会衰老啊。”
“那女人没跟你说过吗,英灵现界时用的又不是最后时刻的样貌。虽然所有的记忆我都有,但现在精神与躯体状态都是年轻时的。”
“哦,”我点了点头,语气笃定,“所以你拥有所有记忆,记得自己到最后都没有完成约定,又因为精神太年轻了不够厚脸皮——怪不得在心虚呢。”
“没有那种约定啊!我哪里心虚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说哪种约定?谁吼这么大声就是谁心虚。”
库丘林的表情一瞬间看起来像是要一枪捅死我,他困兽般原地转了几圈,揉乱了那一头蓝毛,最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好吧,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确实到最后都没能杀掉她。”
我不禁得意了起来,叉着腰指控他:
“连喜欢的女人的约定都能辜负,lancer真是个渣男。”
“师傅怎么突然又变成我喜欢的女人了?!”
“原来是师傅啊,你难道不喜欢那个没能被你杀掉的师傅吗?”
“喜欢倒是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啦,你个小鬼懂什么啊。”
“明明lancer也还是小鬼心性,刚刚还心虚得不想认账。”
“那单纯是因为你这家伙语气太嘲讽了,根本不想告诉你,把你放到战场上绝对能靠说话帮我引走大量兵力。”
“诶诶?明明美沙夜对你比我要更严厉更坏心眼吧。”
库丘林不假思索道:“那怎么一样,她——”
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下,像警觉的狗狗般望了我一眼,我不禁露出谜之八卦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