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安静了一会,五条悟戳了戳我的胳膊:
“想睡觉,借我肩膀靠靠?”
“不要。”
“是好朋友的证明啦。”
我感觉继续拒绝他会更烦人,便假装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然后等他真的入睡的时候,用上投影咒法,用最快的速度突然抽走肩膀。
失去借力点的下颌连带着毫无防备的身体猛地砸落在硬质座位上,五条悟愤怒又茫然地睁开眼睛。
——新干线的管理者应该给我发钱,没让恶霸五条悟撕碎这节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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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种种艰难险阻——指我被五条悟一路追着打,我俩又被夜蛾老师和夏油杰在高专门口拦住追着打——第二天,装修得十分舒适的公共休息室里,我们一年级四个人终于重新聚到了一起。
“所以,你们这次出了趟任务,直接把高层都搞瘫痪了?”
虽然只离开了两天,但事情发生了不少,留守高专的硝子一边写着医学报告一边听我们讲故事,听到最后向来表情平淡的脸上都抑制不住吃惊了。
我得意洋洋:“是啊是啊,我超厉害吧,硝子?靠这两个人肯定做不到的啦,都是我的功劳!”
“嗯嗯嗯,你超厉害,”硝子敷衍地夸了下,在我不满抗议时弹了下我的额头,又追问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后果那肯定是有的啦,但又不会妨碍到我们。”
五条悟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
“总监部原本就是御三家把持话语权,能制裁御三家的自然也只有御三家,过去那些阴私不摆到台面上,都在装没那么一回事。这次如果只是与玲珑馆的交易就算了,还被发现藏有特级咒灵,听从禅院和哉指示的辅助监督山田直接认罪,禅院直哉作为顺位第一继承人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了……”
他说到这顿了顿,蓝眼睛瞥了我一眼,然后手一摊,很无赖地宣布,
“就是这样,禅院家最近都会被另外两家吃得死死的,无力报复,看那帮人吃了屎一样的表情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夏油杰却没有笑的意思,他叹了口气:
“但那个真凶也借此彻底潜伏起来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嚼着薯片,“它连我们会去禅院家都算到了,还有本事用准一级咒术师的尸体和特殊咒物在低级咒灵聚集地催熟出特级咒灵,这样的人会被轻松找到根本不可能吧。”
“确实,”五条悟也掏了把薯片塞嘴里,“反正他这么执着地针对我们,总会再次出招的,等他从阴沟里冒出头就把他砸烂。”
夏油杰:“……你们倒是有点危机感啊。”
“杰君总是瞎操心,你再怎么躺在安乐椅上思考,线索也不会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
他白了我一眼:“我是指单独出任务的时候,以那种阴谋家的心计,想知道我们的任务内容多半很轻松,到时候用点手段防不胜防,你们俩给我警惕一点。”
“啊?”五条悟疑惑地抬眼,“可我最近不准备出任务啊,都和库丘林约好了,圣杯战争正式开始前让他当我陪练。”
“你什么时候和小库关系这么好了?”我略有些惊讶地看他一眼,然后举手道,“不过我也是哦,要忙圣杯战争的事,可爱的妻子被卷入可怕的战斗,作为丈夫的我怎么能放心呢?”
“你们……”夏油杰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们,“马上快到咒灵数量飙升的五月了,你们两个一级都准备休假?”
我理直气壮:“是啊,别忘了我们可是一年级柔弱的新生。趁着总监部焦头烂额没人有空扯皮,赶紧把假条批下来了。”
五条悟嬉皮笑脸:“加油啊杰,靠你了,这段时间多收服点咒灵。”
夏油杰深吸了口气,皮笑肉不笑:“说起来,我们都好久没对练了吧……”
在战斗一触即发之际,硝子举起医学报告,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圣杯战争?”
她望向我们——尤其是我,
“怎么回事?”
与硝子四目相对的那一瞬,我突然想起来,我之前好像忘了什么事。
在刚醒来,被硝子诊断为记忆混乱加中二病之前,我说了一段话……是什么来着?
哦,我当时说:“前不久我刚打完一场圣杯战争。”
“……”
回想起来的我倒吸一口凉气,先一步甩锅道:
“硝子你这个庸医!是你先误诊的!!!”
–
我们四个人围坐成一圈,气氛比之前凝重了五个点。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硝子神色难得有些疲惫,“她失忆之后说出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很可能是真的,说不定还是找回记忆的线索。”
五条悟一边发着短信,一边说道:
“我问过库丘林了,他说这是史上第一次圣杯战争。”
我举手:“美沙夜没理我,大概是觉得我在问白痴问题。我还问了下绫香,她说负责监督仪式的神父也是这么告诉她的,沙条家在她的父亲在世时还算是远东有名的魔术师家系,但家中没有过类似记载。”
夏油杰侧目:“被那么骚扰,她竟然还愿意理你吗?”
“绫香是好孩子嘛,只要正常地说话她就不会计较了,现在说不定还在偷偷感激我终于变正常了呢。”
“你原来知道自己对她的态度不正常啊?”
夏油杰无语道,
“难道说是在其他地方的圣杯战争吗?这仪式不是很重要吗,在日本的话,当地魔术师不该不知道吧。”
“……也不一定。”
五条悟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语气变得模棱两可,
“稍微查了下,玲珑馆家与沙条家的上一任家主,也就是玲珑馆美沙夜与沙条绫香的父亲,都是在八年前去世的,仅仅相隔几天。”
夏油杰神色微妙了起来:“……居住位置相近的魔术师,在几天内相继离世吗?”
五条悟继续说道:
“而且,同样在八年前的那段时间里,似乎还有许多异常的失踪案件,包括几百名年轻女性的,我核对了下咒术界的记录,并没有相应事件。”
夏油杰蹙眉:“难道是魔术师们故意隐藏吗?”
我随口猜道:“说不定是全体失忆了呢。”
“……”
“……”
“……”
我话音刚落,发现同期三人神色微妙地望着我。
“看我干嘛?总不至于是真全体失……诶?”
说起来,之前好像有过类似的事件,是什么来着?
仿佛被无形的手刻意抹除记忆,并忽略了异样,所有人都一致将异常视为常态。
明明这次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却莫名有点心虚起来。
“……有件事已经很久没问过了,现在再问一次:你有想起你的名字是什么了吗,沙条?”
我吐了吐舌头:“完全没有呢,诶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