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沙条绫香宛如死机了一般,脸上的表情迟钝地卡壳了一会。
可正当我以为她会做出有趣的反应时,她却又突然回神了,疑惑又坦然地回道:
“为什么会想问这个?没有啊。”
“……一直都没有吗?”
“哈?姐姐这种东西只有【有或者没有】的区别吧,【一直】是什么意思啦?”
“比如本来有的,突然死掉了什么的。”
“没有那种人啦!”
她像是想到什么,望着我的眼神带上了些许质疑,
“你,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借同姓梗玩什么乱七八糟的姐妹扮演play吧。”
我微妙地停顿了一瞬:“……绫香好h哦。”
“……明明是你先扯什么乱七八糟的姐姐的,笨蛋!”
大叫着笨蛋的人自己率先脸红起来,少女似乎又想用逃跑来逃避现实了。
然而悬在半空的密闭摩天轮封禁了她的行动,使得她只能更用力地把自己塞进座位里,坐立不安地,眼神乱瞟着,口中胡乱地找了个话题。
“话说你,你也是姓沙条对吧?”
“嗯。”
“名字呢?你竟然到现在都没介绍过。”
“忘掉了。”
“啊?怎么会连名字都——”
她露出“你在耍我”的生气神态,但与我分外真诚的双眼四目相接后,又好像犯错的小动物似的,放轻了声音开口道,
“你是真的失忆了?”
“为什么你们第一反应都是不信啦?”
“因为你根本没有那种,传说中的失忆人士的气质吧?迷茫啊不安之类的。”
“这评价听上去很耳熟……那是刻板印象哦,绫香。”
“嗯,哦……”
她好像更不安了。
是在愧疚自己说错话了吗?
明明是弱者,却把欺负她的强者也纳入了散播无谓同情心的范围里。
那句话我可没有撒谎,虽然绫香自我评价为配角,但故事的主人公往往并不是最强大最自我的那些人,而正是如她这般,弱小、懵懂、莫名其妙的善良、偶尔迸发的勇气,反倒可能是成长期中的主人公的特质。
眼前这位毫无自知之明的女主人公,小心翼翼地望着我:
“所以,问我【有没有姐姐】什么的,也是想确认下与我有没有亲缘关系,试图找回记忆吗?”
……诶?
她都脑补了些什么啊?
绫香好像恍然大悟了一样,继续分析着:
“不会连一见钟情也是这个原因吧?
“因为你失忆了,又只对沙条这个姓氏有印象,所以对我这个同姓沙条的产生了莫名的亲切感——进而把那种感情误以为是一见钟情?”
我支着脑袋,很感慨地评价道:“你是真的很擅长幻想呢,绫香。”
“我是认真地在分析!你不觉得很有道理吗?”
“……摩天轮快要转完了,准备好下去吧。”
“不要突然转移话题啊!你这笨蛋!”
她不满地叫道,又犹犹豫豫地、充满人文关怀地补上了一句,
“交往什么的我是不会答应你这个笨蛋的。
“不过,既然你真失去记忆了,如果我让你产生了亲切感,想让我当你姐姐什么的,也不是不行……也算是保护我的报酬。”
“……”
“干、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她扭扭捏捏地,“我一看就比你成熟,应该是姐姐而不是妹妹吧。”
“摩天轮快要转完了,准备好下去吧。”
“你倒是换句话来转移话题啊!超级大笨蛋!”
“绫香,你要是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就邀请你一起看姐妹禁断乱o爱情动o片。”
“变、变态!”
然后,摩天轮就这么平稳落地了,什么奇迹的仪式都没有发生。
–
当天深夜,硝子敲响了我寝室的大门,钻了进来。
她像是关心自家猪饮食健康的老父亲般,坐在床边俯视着我,很严肃地询问道:
“所以,你的约会如何了?那两个笨蛋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我躺在床上,安详地闭着眼,随口应付道:
“嗯,很顺利吧,他们还助攻了。”
“……你这态度可不像很顺利啊,真要顺利的话现在不该炫耀了吗?”
“绫香试图当我的姐姐——这种情况算顺利吗?”
硝子倒吸了口凉气:
“这不是糟糕透顶了吗?”
“是嘛。”
她戳了戳我:“你是怎么想的啊?打击过头了吗,怎么反应这么小。”
“……”
“说话啊。”
“硝子,”我睁开眼望着她,“你有过喜欢谁的感觉吗?”
“呃,算是,有过?”她虽然有点迟疑,态度倒是很坦然,带着医学生的沉着,“不过只是青春期的短暂萌动罢了,可能还混杂着点生理因素的好奇,性格不适合,也懒得告白,很快那感觉就消失了。”
“那么,你会对喜欢的人产生生理冲动吗?”
“具体指?”
“想亲亲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