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既然想要的情报我已经得到了，比赛也该结束了。我来宣布回答得最棒的优胜者，你——别看旁边了，就是你。”

我随手指了个魔术师：

“你回答得最多呢，叫什么名字？”

“伊势三——”

“啊，算了，名字不重要，就叫你a君好了。”

我看着这位面露狂喜、又隐约戒备着周围人的a君，朝他露出亲切的微笑，

“a君，接下来我数10秒。

“如果你能在10秒内活下来的话，我就把你和歌姬前辈一起救出来。

“但是，要是你在这期间不幸死掉的话……”

我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陡然苍白的脸，与周围蠢蠢欲动的其他人，

“我就会指出下一个‘答得最棒的优胜者’。”

“那么——”

“10。”

“9。”

“8——哎呀，这就死掉了吗？真快。”

我神色无辜地耸了耸肩，不再看那具被同族人联合起来迅速杀死的——已经变成一坨肉块的“冠军”，随手指向了下一位“优胜者”。

“——这次是8秒倒计时哦。”

我宣布道。

–

一名接一名的优胜者被选出，又很快被杀死。

狭小的帐内横放的尸体很快就堆不下了，被剩余的白大褂们用力扔进了‘海’里，很快被吞没。

金色的帐越发黯淡，意识混沌的歌姬前辈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当我最后一次倒计时结束，帐内还活着的生命，只剩下了两条。

白大褂已经变成了血大褂，最后一名“优胜者”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将刚杀掉的同族尸体推出帐扔进海里，他环顾四周，神色才后知后觉地由麻木转向狂喜。

“只剩我一个了，我……我赢了？”

“是的，恭喜你。”

我亲切地微笑着，

“杰君，把飞行咒灵挪过去，我们去把他和歌姬前辈救出来吧。”

夏油杰默不作声地照办了。

看到飞行咒灵悬停在帐上，伸出手臂就能攀爬上去，逃离这片疯狂的黑色物质，优胜者不禁涌出激动的泪水。

“太……太好了，我活下来了，我赢了……”

“是哦是哦，你赢了。”

我翅膀勾住了歌姬前辈的后衣领，注视着他抓住了咒灵的边缘，语气轻快，

“不过，在让你登录方舟之前，还有最后一个环节——重新审核资格，确认冠军没有作弊。”

优胜者对上我的视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作弊？那是指？”

“就是说谎哦，你没有说谎、没有特意隐瞒什么吧？”

“当然没有——”

他说到一半，突然卡壳了。

【支配】发动了，眼前红大褂的魔术师仅凭借魔术回路抵抗了一瞬间，就成为了力量的傀儡。

他木着脸，恭顺地回答道：

“我说谎了。我们所有人都默契地隐瞒了部分真相。”

“嗯嗯。”

我一点也不意外地点了点头，

“是什么呢？”

“伊势三杏路是被【圣杯】选中的御主，能带领我们通过圣杯抵达根源。

“此前的实验原本是我们想为圣杯战争做准备——考虑到他脆弱的躯体很可能支撑不住从者，我们想了办法，让他即便死去，也能维持从者的现界。”

优胜者的声音平静地响着，

“但是，实验失控了，杏路君的尸体召来了恶魔，我们也被不明的力量困住。”

“嗯嗯，果然是这样嘛……”

我把失去意识的歌姬前辈抱在了怀中，继续问道，

“你们对那名从者了解多少？”

“沟通一直是杏路君在做，他只透露给了我们职阶与真名。”

魔术师仿佛陷入回忆中，

“那名从者……职阶为rider，真名是‘珀尔修斯’。”

–

运用支配，让伊势三一族最后的魔术师把情报都吐了出来。

然后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响指，解除了术式。

对知性动物使用支配就是这点不好，只要解除术式，他们就能恢复记忆，包括被支配期间的记忆——直哉君那种不幸被搞坏的是个例外，他已经完全挣脱不开了。

我看着红大褂魔术师的眼神恢复清明，然后清明变为了惊恐。

他似乎想要辩解什么，被我打断了：

“即便为了个人的生存同族相残，在【夙愿】这一共同的目标下，你们还是默契地选择隐瞒圣杯战争的情报，而不是互相揭发。

“真是感人啊，这就是梦想的魅力吧。

“可惜，为了梦想，你说谎了呢，这是作弊哦。

“——作弊的人，没法成为优胜者的吧？”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没有再看他，而是望向了夏油杰。

少年端坐在飞行咒灵上，垂下的黑发挡住了半张脸，神色模糊不清。

我抱着歌姬，带她飞离了地面，悬在半空中。

失去了主人的支撑，金色的帐摇摇欲坠。再过十几秒，就会彻底消散，黑色的泥海会淹没这方最后的净土。

而夏油杰的飞行咒灵，就是魔术师最后的方舟。

“求求您，让我上去……”

泪水与血水争相滚落，魔术师变为了哀鸣的伤兽。

我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夏油杰的反应，他拳头攥紧，呼吸紊乱，好像大白天陷入了一场噩梦中。

夏油杰也同样没有看魔术师，而是望向了我：

“……你觉得呢？”

“诶，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杰君。”

我笑嘻嘻地抱着歌姬前辈，飞高了一点，故作苦恼地说道，

“我的怀抱里已经填满了哦，现在装不下别的东西了。

“比赛也已经结束了，对作弊的人我没什么好说的，也懒得惩罚他——当然，奖励也是没有的。

“所以，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

“……”

“自由时间，就由你自由地来做选择吧，杰君。”

我朝他眨了眨眼，

“你的选择，都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