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写完?”蒋秀才用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的眼神看着陈二牛。
陈二牛十分直接地说:“是。”
“为什么没写完课业?”蒋秀才觉得自己得有点师长的样子,他面色严肃地问。
陈二牛却隐隐看出了点自家老师的兴奋。
好吧,陈二牛很实诚地说:“没时间写,家中事有些多。”
小河感觉自家宿主很刚。
它明明在初四晚上告诉宿主他没写课业了,但是自家宿主认为好容易养成的生物钟更加重要些,在小河本统的目瞪口呆下睡觉了……他睡觉了!!!
现在小河是越来越敬佩自己宿主了。
“哦?过年太忙?”蒋秀才虽然和陈二牛相识的时间还短,但是他知道陈二牛不是那种故意不写课业的孩子。
“不是,我姐生产,姐夫和本家分家了。”陈二牛也没仔细解释只是简单说了一句,剩下的事就让自家先生自个想吧。
蒋秀才挑了挑眉,没想到问出来的是这么个理由。
“事情就安排好了?”
“解决了。先生你原谅我这一回吧。”陈二牛行了一礼郑重地说道。
蒋秀才本来还想要摆一摆架子,但是看到自家弟子小脸还有些白,家中又有那么多糟心事也就没心情了。
“行了,下不为例。”明儿他多睡会二牛应该也没底气叫自己了吧?蒋秀才用书挡住了他的表情。
陈二牛有些无奈,自家先生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不过明天让陈二牛不去叫他起床那是不可能的!
镇上有蒋秀才这么个先生,回家还要多照顾两个小孩陈二牛的生活可以说是十分充实了。
就在陈二牛感觉自己已经有些习惯虚弱的身体状态时一个多月过去了。
那天陈二牛正快速地翻阅着《大学》,蒋秀才知道他几乎能做到过目不忘,所以不光是四书五经他的所有书陈二牛都是能够看的,陈二牛看完就能记个七七八八,不懂的可以直接问蒋秀才,他的学习速度让自认为也是天才的蒋秀才望尘莫及。
突然他感觉那种隐隐的鼻塞感消失了,他愣愣地等了一会身上也没有出冷汗。
“我好了?”陈二牛问小河。
【宿主我检测一下,请稍等。】
【检测完毕,宿主身体现在没有问题,咦?】
“怎么了?”陈二牛被那一声咦弄得心又提了起来。
【宿主的精神力又提高了。我还没到过这种情况。惩罚的影响非但没有伤害你的身体,反而让你的精神力提高了。】
【奇怪的现象。可能从来没有被惩罚的人能像是宿主这样坚持锻炼吧,宿主你的反应本来就很奇怪。】
小河只能找出这样的解释,谁让以前被惩罚的人大多是躺着休息,就它的宿主上蹿下跳该办的事完全没耽误。
陈二牛很是稳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快速地换了身衣裳去院子里打了一套拳。
在书房里看书的蒋秀才听到动静出来就看到自家弟子一套拳法打的虎虎生风。
他抬头看了看已经快要黑透的天色,深感自己弟子有些奇怪。
陈二牛打完一套拳法又打了一套腿法,一个多月没练陈二牛自觉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不过还好动作没有忘记。
直到出了一身热汗陈二牛才停了下来。
蒋秀才背着手慢慢走过去伸出手说:“我来给你把把脉。”
陈二牛乖乖地伸手。
“真是奇了,赵阿婆给你补了那么久,也没见你好多少,今儿倒是全好了。”蒋秀才倒是挺高兴,他看过的怪病多了去了,自然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
“可能是补到今天效果出来了。”陈二牛笑了笑,看着很是兴奋,他现在可是实打实地发现这身体好的好处了。
“说的也有礼,哎,你既然起来了我正好有些新的策论要给你看。进来吧。”蒋秀才拉着陈二牛的衣领就往书房走。
“先生,先生,我能自己走。”
陈二牛这高兴地出来打拳给自己打出了加课。
蒋秀才那位举人好友本是住在京城城郊,去年年末那人搬去了学子楼准备今年考会试。
这段时间蒋秀才和那人的书信来往更多了,蒋秀才能拿来和陈二牛讨论的文章也更多了。
蒋秀才愿意和陈二牛讨论而不是教导,不是因为陈二牛的学识已经到了什么地步,反而是陈二牛很冷静,他的观点都是很奇怪的。
比如蒋秀才和他讨论目前的户籍制度不完善之处。
陈二牛直接回答北方不定,现在不会改制度讨论这个没意义。
再比如蒋秀才和陈二牛讨论农事,需要如何如何改善。
陈二牛直接说讨论这个需要先讨论盐铁改革,因为只有盐铁改革打击世家豪族,土地才能回到农户手里,要不然农业与纺织业加速发展只能让财富更加集中,增强世家力量。
好容易蒋秀才和陈二牛讨论那如果是他想要怎么改善世家豪族。
那家伙就问他是要根本上解决还是表面上解决。
蒋秀才毫不犹豫说根本上。
陈二牛直接说了一句叛乱。
大叛乱。
不是胡人入侵这样的从北边侵入,而是从中原直接杀到京城和江南。
将人都杀干净。
问题就基本解决了。
不过不出三十年世家豪族该出现还是要出现。
除非统治者是与被压迫者站在一起的,但这就要求统治者够能活,估计勉强能延长个几年。
直接惊得蒋秀才一天没跟陈二牛说话。
陈二牛说的都是心里话,其实表面上解决也很艰难,需要几任帝王一起努力,改善吏治提高科举的地位等等。
也许陈二牛的学识还不足,但是他的见识是足够的,毕竟小河的科普片里的知识宽度不是旁人能想象的。
蒋秀才觉得很多事同陈二牛说一说,就会有豁然开朗的感觉,蒋秀才会将他们讨论中能用能写出来的部分写下来,同时也会让陈二牛写一遍,然后两者对比再去矫正陈二牛的用词用句。
虽说陛下不喜欢锦绣文章,但是各级考官可就不一样了。
陈二牛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论是写诗还是写文章就像是一把粗粝的剑,锋利又简陋。
因为身体恢复陈二牛感觉自己身体里有无限的力量。
第二天也就起的很早,照常将蒋秀才叫起来锻炼,蒋秀才昨天和陈二牛讨论了许久早晨就有些蔫蔫的。
他看了眼精神明显很好打拳虎虎生风的陈二牛竟然有些羡慕。
吃早食陈二牛反倒是不逼着自己多吃东西了,今天的早食是一种馕饼,可以泡在豆花里吃,陈二牛都不知道赵阿婆是怎么每日做出不一样的吃食的。
他们将今天的土地情况记录清楚。
甜米果已经种下一个多月了,涨势还算良好,起码表面上看起来南边那片土地都爬满了苗。
他们将浇了多少水施过几次肥料都一一记清楚了。
蒋秀才蹲在土地边上问陈二牛:“我们能刨一些出来看看不?”
“这才种进去一个多月,先生。”陈二牛无奈地说。
实在是种子太少了,他能分配小河给的食物,但是那要有个范围,不然小河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如上回他将三丫和四丫的吃的先给了大姐和两个孩子,那之后要再从两个孩子的食物里分还一些给三丫四丫。
陈二牛还指望着这一批果子当种子呢。
“咳咳,我就是说一说。”蒋秀才装作什么都没说站了起来,他随意找了个旁的话头,“也不知道卓县令那个老狐狸把事办的怎么样了。”
“不知道。”陈二牛没戳穿自家先生跟着他的话头说,“说起来已经二十几天了该是有消息了。”
卓县令自然是在得到东西的那天就写了折子让自家亲信将东西送给林州刺史,路刺史是寒门出身但出世后攀附的是士族卢氏,巧的是卓县令的卓家依靠的也是卢氏,士族是不屑于从事商事的,这就需要一些小世家替他们做些事。
双方皆会得利,也因着卓县令与路刺史有这么一层关系其实还算能说得上话。
只是这些年卓家大不如前,卓县令能成为县令已经不差了,想要动一动实在艰难,他虽然和路刺史能说得上话,但是能说得上话不代表能让他为自己筹谋,最多是让卓县令的日子好过些。
这回卓县令心中也是拿不准路刺史的想法。
这两天他愣是心中着急急出了一嘴的燎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