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陶彬在木船的中间,船身两边各坐着伍下久和小方。
陶彬回神,转头左右看了看他们两人,嗓子有些低哑,道:“你们两个不也是大晚上的没有睡觉么,出来干什么?凭什么只问我。”
伍下久:“凭我刚才救了你,不然你就被那两个偂族人给发现了。”
“对呀对呀。”小方笑眯眯地附和道:“我们两个可没有不睡觉,而是出来上厕所,结果就碰巧看到你鬼鬼祟祟的出门。”
“我们还不是不放心你么,所以就跟上来瞧瞧,你看,你果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小方最后摊了摊手说。
伍下久看了小方一眼,没否认。
陶彬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道:“你们两个上厕所都要一起?”
“男生和男生一起上厕所怎么了么,晚上多不安全,有个人陪着总好过一个人胆战心惊的。”小方冲着笼框的方向努努嘴道。
伍下久道:“我们之前看到你站在河岸边上去拉木船的绳子,你想要乘船去哪里?”
“这条河流只有这么一个流经的方向,你难道知道这个笼框会漂向哪里?”
“我不知道。”陶彬沉默一会儿道。
他身在木船上,前后左右都无法离开,更无从逃避,最终还是在伍下久和小方的注视下吐露:“我只是……我只是顺着地图找过来。”
“这里除了一条河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路了,我当然是想乘船顺着河流去看一看。”
“地图?应该不是赵教授手中的那幅地图吧。”
伍下久蹙了蹙眉,问:“陶彬,若是我没有猜错,你手中的应该是偂族居住地的地图,你和偂族到底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你也是偂族人。”
陶彬抬了抬头,一时没有回答。
但看他的神情,却并没有否认伍下久的说法。
“你真是偂族人?”小方略微靠近问道。
陶彬苦笑一声说:“不算,我算是半个偂族人,我母亲是偂族人……”
陶彬的母亲名叫苏曼。
她还有一个偂族的姓名,叫做苏达尼曼,不知道为何从偂族离开了,后来遇上陶彬的父亲,两人结婚生下了陶彬。
但后来,陶彬的父亲因为意外去世。
本来母子两人相依为命,可是苏曼却不知缘由失踪了,整整失踪两年。
陶彬苦寻不见母亲,却因为偶然一次他们所居住的旧房拆迁,陶彬竟然在家里发现了一个地下室。
而这个地下室被改造成实验室的样子,里面还存放着一些资料和一本笔记。
陶彬道:“我父亲是一名医学教授,他在笔记里说母亲得了一种怪病,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根本就治不好。”
“而且母亲也不愿意被别人发现她的病情。”
“于是,我父亲便为了我母亲偷偷改造了地下室,然后在里面为母亲研究可以治疗这种怪病的药物。”
“后来父亲意外去世,我母亲继续在笔记里写到——她恐怕不行了,要立刻回去族人生活的地方,找到治疗这种怪病的药。”
“但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如果回不来的话……那就是死了。”
所以,苏曼临走前并没有告诉儿子,她不辞而别,直到两年后,陶彬偶然发现了地下室。
“我那个时候才十四岁,母亲失踪后,我就一直与爷爷奶奶生活。”陶彬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笔记道。
这本笔记里除了有陶彬父亲记录的病情以外,还有陶彬母亲断断续续写下的偂族情况,记录着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是以,在陶彬发现这本笔记后,就起了来偂族寻找母亲的心思。
没有亲眼确认之前,他不相信母亲已经死亡。
而赵教授是陶父生前的发小和好友。
陶彬的父母一个意外去世,一个失踪以后,赵教授对他颇为照顾。
也正因为赵教授痴迷于研究偂族的悬棺丧葬文化,于是,陶彬便拿着笔记去找了赵教授。
之后,才有两人打算前往偂族的决定。
“你母亲得了什么样的怪病,连医院都不去?”小方换了个姿势,一手搭着船边问道。
陶彬欲言又止。
伍下久瞧了眼漂在前面的笼框,道:“你母亲的身上,是不是也长了鱼鳞?”
陶彬蓦然抬眼看向伍下久,张了张嘴,最后肩膀无力地耸嗒下来,说:“没错……是这样的。”
“我父亲在笔记上记录着母亲发病时的情况,确实有提到过鱼的鳞片,他写道这鱼鳞先是长在胳膊或者腿上,然后会逐渐蔓延身体的其他部位。”
“最后可能才会是脑袋,并且同时还伴有呼吸不畅,慢慢的会有窒息无力的感觉出现……”
“我之前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怪病,直到刚才,看到那个东西的模样。”
陶彬捂住脸,说到现在他已经承受不住了,声音不禁有些崩溃道:“我好害怕、害怕我妈妈也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