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甄别点。
协助翟厌的慢慢的对讲机里传出了声音:“慢慢,赶紧过来一趟。”
慢慢属于医疗后勤,对讲机发出声音就意味着有人受伤,下意识便问对讲机:“谁受伤了?”
对讲机:“澄海最帅的人嘛。”
翟厌立即起身,慢慢心也一紧:“宋道长受伤了吗?”
对讲机:……
对讲机那边陷入了沉默,几声笑音透出来,尔后是朱辰暴跳如雷的声音:“我!我!我!”
翟厌顿住脚。
慢慢看了看翟厌,竟然从鬼王的脸上看出了几分疑惑。
慢慢尴尬一笑,对讲机又传出声音,有点嘈杂,分不清谁是谁:
“朱处,北山行动处也有医疗后勤。”
“滚犊子,老子只相信自己人!”
“对对对,随他去,毕竟澄海最帅的脸,咱们北山可不敢随意医治,到时候被赖上了可就说不清。”
翟厌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慢慢尬得脚趾抠出一栋梦幻城堡,道:“可能他们的意思是,澄海行动处最帅的人。”
翟厌:“哦。”
“……”慢慢:“那我过去瞧瞧……”
翟厌:“好。”
慢慢赶紧离开了甄别点,翟厌手指按了按手机屏幕,和宋以星和好之后,他终于重新获得了宋以星的照片,新手机的屏保就是宋以星。
他看了看宋以星的照片,然后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
婚房马上到手了,鬼王还要继续努力工作。
北山行动处的小调查员又带了一个人进来甄别点,翟厌风轻云淡地扫了眼,道:“鬼。”
小调查员便立即提高了几分警惕,像鬼被戳破身份后就有了杀伤力。
这只被戳破身份的像鬼静静地看着翟厌,背在身后的双手长出尖锐的指甲,似乎是打算杀掉周围的人,然后逃脱。
翟厌:“等等。”
小调查员正要带着这只像鬼走,闻言便停了下来。
翟厌的煞气将像鬼拉扯到自己跟前,感受到煞气的像鬼这才发觉翟厌的身份,睁大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传说中能瞬秒它们主人的厌邺山鬼王。
翟厌也不瞧它,只是将像鬼生长出来的指甲一一拔断。
不能让它伤了宋以星。
像鬼疼得死去活来,怒道:“堂堂厌邺山鬼王竟然为生人效力!说出去不怕被笑掉大牙吗!”
翟厌拔完指甲,煞气将指甲搓成齑粉。
他本来是不想理会的,但像鬼许是越说越气,它觉得自己被背叛了,那种委屈、无奈、濒死前的绝望让像鬼化身成为了怨妇,长出獠牙的嘴里跟机/关/枪/似的说个不停,“你别忘了,我们才是同类!”
翟厌对其他东西没有一点耐心,他想捏碎这只像鬼,但宋以星叮嘱过,不能出手。
翟厌想了想,一句话让像鬼闭嘴了。
一旁的小调查员暗暗思忖,厌邺山鬼王果然名不虚传,实力比其他阴物强出一大截不说,虐心方面也是数一数二,瞧着这只像鬼都没挣扎的了。
怪不得他们的邓处长会和澄海的朱处长抢人,这要是成为敌人是真的难搞!
这只历经身体和心灵双重打击的像鬼被拖到了宋以星的面前,看着奄奄一息的像鬼,宋以星赶紧去看。
“它怎么了?”宋以星问送来像鬼的小调查员。
小调查员犹豫道:“翟先生拔去了它的指甲,还……”
宋以星:“还什么?”
小调查员:“还打击了它。”
宋以星迷茫:“打击?”
小调查员扣了扣脑袋,老实道:“像鬼怒斥鬼王背叛同类。”
陆仟听着起了兴趣:“然后呢?”
宋以星也问:“然后呢?”
小调查员:“翟先生说‘他们给钱’。”
宋以星&陆仟:“……”
小调查员:“翟先生还特意提到了房车,翟先生说‘市中心、四室二厅、带车位、配车配司机’。”
宋以星哭笑不得,心说看不出来翟厌原来也有倾诉欲,看来确实是对婚房很在意了。
陆仟再次撇嘴,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被塞了一嘴狗粮。
这只像鬼已经被翟厌折磨过了,一碗符水就让它显了形,宋以星把像鬼揪出来装进玻璃瓶里。
然后回身看了看他们的所得。
花园岭小区共32栋住宅楼,占地非常辽阔,因修筑年限不算短,五年前就交了房。那时入住率还是挺高,只不过因为近几年的传闻影响了房价的同时也影响了入住率。
能买得起花园岭房子的人经济条件都不差,很多业主也不止这一套房,发现花园岭不对劲后搬走了,空出的房子大多租了出去。
所以翟厌甄别的人数不少,宋以星看过资料,花园岭有8000户人家,再加上租户,人数有近三万。
虽然翟厌一眼一个,但三万多人一一看下来也需要时间。截至目前,翟厌看了六千已经有了七只像鬼了。
这个比例算是高的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多少只像鬼被揪出来,更不知道有没有离开花园岭的像鬼找上了别人。
朱辰和邓起也没贫了,看着装着像鬼的玻璃瓶,眉头紧锁。
随后朱辰看了眼邓起,咳了一下:“你们北山行动处怎么处理?”
邓起:“给我一根烟。”
朱辰给他发了一支。
邓起咬着烟,道:“能怎么办,找啊!总不能不解决这个隐患。”
朱辰咳了一声,生硬道:“我带了二十多个人来,都是澄海行动处的精英,一个打一百个的那种,你回头去申请借调。”
邓起拍了拍朱辰的肩膀:“好兄弟,我们北山行动处新进一批匕首,你带回去给澄海的兄弟。”
朱辰:“嗐,说这些,记得把人还来就行,我澄海行动处本来就没几个人,别他妈再挖墙脚了,真遭不住了。”
邓起:“再说吧。”
宋以星听着两个处长的交流,看了看玻璃瓶又看向陆仟,陆仟摇了摇头,意思是——还不够。
宋以星便给俞子明打了个电话,问俞子明这边的情况。
俞子明道:“师父,我们去晚了。”
宋以星着急:“苏真人没在观里?”
俞子明道:“不是,苏真人仙逝了。”
宋以星愣了愣,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多久的事?”
俞子明:“半年前。”
宋以星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屋漏偏逢连夜雨’来形容了。
净明道尊奉东华帝君王玄辅,以守一斋醮修仙度人。因为体质原因他小时候还被陆仟带去找过苏真人,请他斋醮不让阴物靠近。
他是欠苏真人恩情的,于情于理都该去吊唁,然而他却过了半年才知晓这件事。
宋以星:“替我在苏真人灵前道歉。”
俞子明道:“我遇到了苏真人的徒弟。”
宋以星没有升起什么期待,净明道衰微,苏真人只有一个徒弟,也是苏真人的儿子,不过其子是扶不起的阿斗,在道门不是什么新鲜事,便道:“请他节哀。”
“师父,这点礼节我是懂的。”俞子明道:“苏道长这次跟我一起来了,苏真人留了一句话让苏道长转告于您。”
“好。”宋以星道:“我在花园岭,你带他过来就是。”
挂了电话,宋以星把苏真人仙逝的事给陆仟说了,陆仟也露出惊讶的表情,看起来也并不知道这事。
过了好一会儿,陆仟才反应过来。这会儿朱辰和邓起握手言和出去抽烟了,这里也没其他人,陆仟面色凝重道:“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他没有通知我们了,不仅是净明道衰微的关系。”
宋以星追问道:“什么原因?”
陆仟下颌一抬。
宋以星微顿,然后赶紧摸上脖子上的那颗红痣。
其实他身体不好也不全是极阴体制的缘故,主要是他脖子上的那颗红痣,那痣比芝麻还小,从出生的时候就带着了,陆仟眼尖,一眼发现这是诅咒。
诅咒不比断子绝孙、英年早夭凶恶。
请苏真人斋醮也是为破咒,可惜没能成功。
陆仟叹气:“净明道衰微,我就帮着偷偷扶了一把,苏真人要强,估计是惦记着没有帮上你我的忙,觉得无颜,这才没让人通知我们。”
宋以星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这颗红痣暂时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除了身体不好外,他能吃能喝能跑能跳的,没想到却让苏真人惦记了这么久。
师徒俩都没再说话,灌像鬼喝下符水时也是安安静静的。一直到拎出第十二只像鬼时,俞子明带着人到了花园岭。
宋以星一看来人顿了顿,苏道长一看宋以星也愣住了,随即脖子和耳根子都红了个透。
中元节这天,宋以星和这位苏道长见过面。
就是打着他名号算卦的大师,宋以星心说,果然是阿斗。
苏薛先是给宋以星道了歉,解释道:“家父仙逝后就把道观留给了我,我又没出息,道观里挂单的道士都走了,道观是家父辛苦守了一辈子的,为了道观的运转,这才出此下策。”
宋以星其实并不介意,只是稍稍替苏真人扼腕罢了。
行动处的人见他们像有事要谈的样子,便把空间留给了在场的道家人。陆仟是苏薛长辈,自然可以训人:“这么大的事,怎么瞒着我们!”
苏薛苦道:“道长当年所求之事,家父一直没能办成,所以这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我告诉你们,不然就断绝父子关系,把我逐出家门,我也没办法,还请两位道长理解。”
宋以星与陆仟对视一眼,果然!
怕陆仟再训苏薛,宋以星率先道:“苏真人的临终遗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