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简短的英文从长发男人的口中道出,电话挂断后,手机的主人冷冷地瞥向身后那盯了自己许久的身影。
匡蒂科不比纽约,这个时间点的酒吧并非人声嘈杂。室内放着和缓的音乐,没有太多人来来往往,刻意的声响以及动作也就十分容易博得注意。
“你从上午便盯上了我,到底有什么事?”赤井秀一晃了下手中的威士忌,将酒杯搁于吧台,高脚凳轻轻一转,便正面对上身后似乎等候多时的人。
黑发青年此刻恰好立于灯光死角的阴影中,半个身子和昏暗融为一体,只瞧见修长的腿裹在黑色牛仔裤,脚下踩着一双皮靴。
昏暗中,他的眼神淡淡地直刺过来,目之所及于对方的手机。
在长发男人看不见的虚空之中,一道悬浮面板展开于乙骨忧太面前。
【人物列表】
姓名:赤井秀一
年龄:31
身份:fbi搜查官
决策力
行动力
……
这便是林林一直以来所使用的“系统面板”。
这便是林林一直以来所看到的“世界”。
想必在咒术世界的时候,他乙骨忧太也是展示于这系统面板上的一堆数据吧?
那么,这个赤井秀一,会是林林的“攻略对象”吗?
乙骨忧太瞅了眼系统的任务清单,【调查赤井秀一的人际关系】这一项还未完成,不过他并不在意,也不着急,就和之前的很多任务一样,不想做的就跳过好了。
他和林林不一样,他不会为了所谓系统任务而不择手段,他会出现在这里,他会有如今,全凭自己的心意。
至于他真正的任务只有一项,那就是……
“你认识林林吗?”乙骨忧太省去了那些无用的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询问。
他的英文很流利,发音也算标准,但对于母语为英语、相当于半个美国人的赤井秀一来说,听出其中来自日语国度的口音并不难:“喔?你找林林?”
他用的是日语。
乙骨忧太并未因此感到意外,也没有丝毫被看穿后的慌乱。
赤井秀一是第一次见乙骨忧太,并不知道对方底细。而对于乙骨忧太来说,对方的资料都明明白白写在系统上了。
决策力、行动力、综合战力……这些量化的数值很容易推断出对方大致的个性类型,包括最底下的“好感度”,这种东西竟也能量化,曾经的林林大概就是参考这些“攻略”他的吧?
内心发出一声轻笑,说不上来是忍俊还是嗤嘲,乙骨忧太面对赤井秀一的反问,用日语十分坦诚道:“是的,我一直在找她,她是我很重要的人,能告诉我她在哪吗?”
“那你是她什么人?”赤井秀一问。
——是她什么人?
呵呵,前任攻略对象?
乙骨说:“不太方便告知。”
赤井秀一:“那我也不便告知。”
“……”
二人一时相顾无言,酒吧的温度似乎都因为他们的气场下降了好几个百分点。
乙骨忧太之前从酒厂那些家伙口中听过,面前这个被称为“银色子弹”的男人有多难对付,最坏的发展不过就打一场。但他不是来找架的,他想知道林林在哪。
手指轻轻点下了任务条最后面的[忽略]按钮,调查赤井秀一的人际关系这项任务条便暗了下去,满满一页的任务清单,暗淡了一大片,他已经跳过了很多不想做的,不然这一个月的时间,他早就完成侦探世界的任务,解除系统了。
不过是可笑的程序,他想找的人却将其奉为神明。
乙骨忧太不信神,他至今为止的人生似乎都活在诅咒的阴影下,从来就没有神明拯救他。年少时的“爱”化作的诅咒如同影子一样伴随着他,即便青梅竹马后来得到了解咒,但这个咒语依旧像终身不愈的痼疾,为此他一度认为自己没法再去爱别人。
人是无法摆脱影子的,好不容易有个人出现了,让他觉得他或许可以走出那一步,最后却告诉他,那不过是“系统任务”。
如果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是如何能做到不带任何愧疚地欺骗他人的感情呢?
就为了她奉为“神明”的系统吗?
她的“神明”还真是无所不能,可以让她穿越时空来到他的生命中,可以再把她从他身边夺走,甚至可以消除人的记忆、让他一度忘记了她……
他大老远从自己的世界跑来这里,穿越时空,就是想搞清楚系统到底是什么,以及……她到底是谁。
至于他是她什么人?这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