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愚:“……”
这可真是收放自如的杀气啊。
经过这番折腾,两人也睡不着了。
“出去看看?”伊修斯提议。
“嗯。”池愚点头。
既然村长执意要给他们分房,恐怕闹鬼也不光在他们这屋发生。
白尽夜那边估计也会出事。
两人便披上外套,拿了手电,来到屋外。
此时是凌晨三点。瘦削月亮惨兮兮地挂在天空。
细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空气却仍然潮漉漉的,阴郁地笼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呼吸间弥漫着湿意,令人错觉长久呆在这里,肺里要发霉。
池愚拿手电筒照着,眯起眼睛,环顾四周。
整个村庄一片死寂。破旧村屋像乱葬岗一样,东一间西一间,毫无章法地立在四周。
“都在睡觉啊。”伊修斯低声道,“房子里都黑黢黢的,也不知道有人没人。”
这话听得池愚心头一怵。
“我们来的时候,村里就没点灯……”池愚喃喃。
“是啊。不是说没通电么?”伊修斯道,“大概是为了节省蜡烛吧,晚上都不点灯,早早就睡了。反正也没事可做。”
池愚顿下脚步,盯着一处房屋。
“那你觉得,这些黑黢黢的屋子里,是躺尸似的躺着一堆人恐怖,还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更恐怖?“
伊修斯:“……”
他在胳膊上抹了一把,怒道,“别说这种话!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声音轻点。别吵醒人家。”池愚笑道,“小心人家诈尸跳起来打你。”
伊修斯:“……”
村长给白尽夜余灰安排的住处,在村庄另一头。
需要穿过整片村庄才能到达。
池愚和伊修斯一人一个手电,谨慎而缓慢地,在黑暗村屋中穿行。
先前他们刚一到达村庄,就被安排进村庄入口附近的陋屋。村长并没有带他们参观过村庄。
他们不熟悉道路,更何况此时是深夜。
走了半晌,两人才终于在黑暗中摸清道路,找到那唯一亮着灯光的所在。
这当然不是因为那间屋子条件特别好,而是因为白尽夜和余灰两个,一人一把手电筒,正站在院子里面思考人生。
“你们怎么来了?”白尽夜看到池愚,眼睛一亮,像交·配期的萤火虫看到另一只萤火虫。
池愚道:“睡不着,出来看看。你们怎么也不睡?”
白尽夜苦恼道:“床板老是在响……很奇怪。”
伊修斯看看身材纤细颇具少年感的余灰,再看看白尽夜望着池愚那萤火虫一般的眼神,忽然皱眉:“你是同性恋?”
白尽夜一愣,没想到伊修斯突然说出这话。
余灰却先脸红了,怒道:“你胡说什么!”
池愚对白尽夜同不同性恋的话题不感兴趣,他径直走进屋去。
村长分配给白尽夜的这间屋子,跟池愚那间差不多。破破烂烂,除了必备的床铺、桌椅以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
桌上点着蜡烛。似乎是从柜子里翻出来的,柜门还开着。
阴郁的冷风不时吹来,把那烛火吹得摇摇曳曳。池愚回过头,发现窗户上破了一个洞。
那洞不像是人为弄破的。倒像是风吹雨打,年久失修,就连窗棂都烂了一块。
墙角长满了霉。
这屋子已经有些年头了。
池愚一边打量这间屋,一边回想着自己那间屋。
两个屋子的共同点,就是破烂陈旧。无论是窗户还是大门,风一吹,都是咯吱咯吱的响。
至于床板,池愚倒是没在意他们那儿的床响动大不大。他刚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话说回来,这屋子看上去年纪比他们加起来还大。床板永久了,一动就响,也是情有可原。
池愚正这么想着,耳朵忽然捕捉到一个怪异的声音。
咯——吱——
池愚悚然一惊,猛地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只有那空荡荡的床板,被窝掀开一角,似是有人不久前才离开。
诡异的是,当着池愚的面,床板上的声音竟在继续。
吱吱吱呀——
明明床上空无一人,明明此时没有任何人去碰它,那床板却自顾自地,吱吱呀呀地响着。
随后,地板也发出响声。
咯吱——咯吱——
池愚瞳孔一颤,反射性地后退。
他盯着这空荡荡的房屋。
地板上的吱呀响声,从床边,一直蔓延到房子门口。
——就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费劲地从床上爬起来,一点一点、步履艰难地走出屋外。
池愚毫不犹豫追出去。
那脚步声到了屋外,却不见了。
“所以你们俩到底……”伊修斯还在揶揄那俩人,看到池愚出来,他立刻转了话题,惊讶道,“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池愚把刚刚看到的东西说了。白尽夜惊叫道:“对!就是那个声音!从床边到门口!所以我和余灰才会出来查看!”
“你们也什么都没看到?”池愚沉吟,“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四人聚在一起,把今晚上遇到的奇怪事情都讨论了一遍。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
说是讨论,其实主要是池愚和白尽夜在发言。
余灰很沉默,几乎不说话。伊修斯则是一头雾水,别说分析了,他就连现状都还没搞清楚。
“太晚了,要不我们先休息?”伊修斯打了个哈欠,“明天再说?白天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线索。”
“我不困。”池愚摇头。
伊修斯疑惑:“你刚刚不是还累得要死。才睡了一个小时就够了?”
“被那无脸鬼魅吓了一吓,怎么可能还……”
池愚话未说完,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对啊,他现在精神好得要命,一点都不困。
那种疲倦感,那种自从他进入副本之后就甩也甩不脱的强烈疲倦感,此时竟然烟消云散了。
系统强加给他的debuff就这么消失了?
……这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