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魔术师像一阵风消失在夜空中。
“他走那么急,你还没把嫌疑人的资料给他吧?”雪莉问。
“毕竟他是基德,可能有自己的门路吧。”新子靠在窗台上发了会儿呆,才转回来。
“你相信他吗?”
“记得吗?他……感觉还不错,是个好人。”新子有些犹豫。
雪莉:“不,我不是问这个……唉,算了。”
不过她想想也是,对一个连真面目和真实身份都没有透露的人,新子能有什么感觉呢?
雪莉又放下心来。
“羽仓那边怎么样?”新子倒出冷掉的茶水。
“她啊,还好好地住在医院呢。那位迹部少爷安排了整整一个安保公司守在附近,”雪莉顺手收拾掉桌上的杯子,懒洋洋地答道,“别说有人进去,里面的人要想出来也难。”
她若有所思,又追问了一句:“需要安排我们自己人看着吗?”
新子并不在意这个问题,摇了摇头说随意。
她现在更关心的是羽仓的过去。
如果替栗山报仇的人是她,她肯定也和那两位护士出自同一个地方,存在的痕迹不可能轻易被抹去,她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做到这些,只要随便派人去他们村子里查一查……
如果不是她,凶手另有其人的话,事情就麻烦多了。
可能涉及到更多的受害者,也许是她们的家属所为——至于其他潜在的受害者是谁,只有等怪盗基德带着战利品凯旋才能知道了。
但新子不想干等,但自己现在的身份很微妙,也很特别,比“当一个侦探”可要难多了。
她犹豫着,而雪莉一看她的表情,就似乎猜到了大半。
不过很可惜,雪莉自己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士。前几年她专心搞学术,毕业后开始接手父母的研究资料,别说杀人了,就连真正的枪都没碰过几次。
她想来想去,也不觉得自己能给新子提供什么建设性意见,只能试着开拓思维:
“听说那两个护士认罪了,但她们不肯透露动机,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们?”
“她们只是棋子而已。”新子还是摇头,“既然不肯说,肯定对幕后指使死心塌地,甘愿当枪。换我去,也没什么用,除非你能把吐真剂研究出来。”
雪莉:“……”
她当然不能。
“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雪莉的指尖敲着桌面,“羽仓渐离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十七岁女孩,她的大部分时间用在社团活动和维持人际关系上,哪有时间和能力去策划这几起谋杀案?既要安抚自己的小男友,还要诱惑别人为自己实施犯罪……”
新子抬眼,两人的目光对上了。
确实,她想,要同时和七个人暧昧纠缠,可不仅仅是长得漂亮就能做到的,还得付出很多精力和时间投入。
能维持自己海王身份不翻车,羽仓渐离肯定是优秀的时间管理大师,这些技能总不会是天生就有的,她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还有仁王的幻术……
说到幻术,那好像都是黑手党的绝学。
新子沉思片刻,突然说:“我们和彭格列的生意,还没结束吧?”
雪莉摇了摇头。
她立刻低头摆弄手机,给贝尔摩德发了消息。
“我想和彭格列十代首领见一面。能帮我安排吗?”
怪盗基德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不那么普通的高中生,比别人多了那么一点非凡的魔术技巧,真正的名字“黑羽快斗”,也只不过在江古田高中附近一圈因为魔术爱好者的身份而小有名气。
但是谋杀案,还是连环谋杀……
他走在路上,忍不住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暗自嘀咕:“真是一冲动,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啊。”
不过,快斗同学向来乐观,很快又安慰自己,他调查的对象并不是谋杀案凶手,而是凶手的目标。
只要他查得小心些……
嗯,总不会被凶手当做同伙一起咔嚓了吧?
快斗最先注意到的是死亡名单上的天海英介。
他极有可能是第一个被复仇的对象。除此之外,他还是美术社社长,去年事件发生时还在高二,可能是副部之类的身份,多半就是参与“社团联谊”的主谋了。
天海的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所有遗物都被他父母收拾起来,存放在了储物间里。
无论是相册还是画集,都被天海太太仔细包装起来,再放进纸箱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他的手机,早就被格式化后拿去卖给了二手店,无从查起。
快斗又将目光转向天海的笔记本电脑。
天海太太不怎么用这些东西,把电脑一同放在了丈夫的书房里,被悄悄潜入的怪盗先生轻而易举地破解了密码,登陆了他的社交账号。
最后他找到了一个私密相册,点开来,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震惊,里面存的并不是照片,而是天海的个人写生画——私密版的那种。
与其说写生,倒不如说是幻想出来的画面。
碳素笔勾勒出少女沉睡的模样,将近半-裸的模样,凹出不同的体态动作,每一张的风格几乎和杂志上常见的真人写真十分相似,明显是有参考过的。
而那些画上也有着同一张脸,并不是栗山晴,而是羽仓。
——这相册里藏满了天海见不得光的阴暗幻想。
嘶……
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少年背后升起,爬到了脊梁上。
之后几天,快斗耐心地等着。
安装在摄影社那几个成员身边的窃听器正常运作着,反馈出各种信息,他集中进行了一番辨别,谨慎地确定了下一步行动。
安藤家的别墅采用的是安保公司最新的防盗系统,但在快斗眼里,依然是小菜一碟。
他压低了黑色帽檐,从篱笆后边闪身而过,避开远处的园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