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秀才就不一样了,他当初院试时,就是擦着尾巴线上的榜,这三年虽说也很努力,可是天赋摆在那里,起点又比别人低,他去参加乡试,真是半分把握也无。
院子里静悄悄的,秦遇和苏秀才谁都没有说话。
也许是天气热,苏秀才身上不停冒汗,他用袖子擦了擦,过一会儿又冒出来了,最后索性不擦了。
他有些泄气的低下头,咕哝道:“秦兄,你向来主意正,你看我,你看我要去参加乡试吗?”他抬起头,几乎是有些渴求的望着秦遇。
他太没有把握了,所以,这个时候,他很希望来自身边的人,给他一点鼓励。
他说这话,内心真实想法,其实还是想去的。就算,就算去见识一下也好啊。
一般这种时候,秦遇基本不会言语,或者敷衍过去。但苏秀才跟他是好友,他也看出对方是想去的。
所以,他抿了抿唇,道:“你以后还是要继续科考,不妨趁年轻力壮时,去探探路。”
苏家家境殷实,乡试所花费的银钱对苏秀才来说不算什么。所以秦遇才会顺着苏秀才的意。
“你说的对。”苏秀才刚刚还暗淡的眸光亮起来。好像秦遇的鼓励,对他是有多么大的效果一样。
秦遇也不戳破他。
没多久,府学就放假了,明显是让一众学生回去准备乡试。
秦遇回了一趟家,跟他娘说了他的打算,同样也说了乡试的残酷竞争。
张氏双手频繁的擦着围裙,小心询问:“你心里可有把握?”
秦遇苦笑:“儿这次也只有四五分把握了。”
虽说他在府学能排得上名号,可他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一定能在乡试榜单上占据一个位置。
当初戚兰考上秀才后,不也没去府学,而是选择待在县学吗,但最后戚兰却考上了举人。
谁知道郡城内,如同戚兰那样的秀才还有多少。
再者,有些家里有人脉的人家,会让子弟另拜名师。
这些都是“黑马”,准备在乡试中蹿出来,把前面的人超过去。
张氏还是第一次见儿子如此,赶紧上前宽慰,“你年纪还小,不在这一次。”
话落地,她就反应过来,她这不是咒自己儿子此次肯定考不上吗。
她连连呸了几声,“娘说错了,娘不是那个意思。”
张氏这番紧张的姿态,反而让秦遇的心松了松。
他握住张氏的手,温声道:“娘,我明白,我懂你的意思。”
他诚恳的望着他娘:“对于乡试,我会全力而为,但也不会忽略了自己的身体。我可是娘的依靠,我真有个什么,娘后半辈子怎么办。我会保重自己,不仅为了我,更为了娘。”
张氏眼眶一红,她慌忙低下头去,忍不住哽咽,“你知道这个理儿就好。”
秦遇见他娘垂泪,转移话题:“这一次考试,还是给族里那边说一声吧。”
张氏:“好。”
晚上秦遇躺在床上,估算乡试所需的费用,多亏了臭豆腐生意带来的收入,让他的压力小些。
算完了,他翻了个身,没多久就睡着了。
张氏动作很快,没多久,秦族长就寻了来,照旧有秦崇恩作陪。
秦族长寒暄了两句,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
秦遇心有所感。
果然,秦族长把布包一层一层打开,里面躺着几块碎银子。估计有十两。
“遇儿啊,这是族里的一点心意,你别跟自家族人见外。”
秦遇是想拒绝的,但见秦崇恩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秦遇最后还是收下了。
他把银子收下后,秦族长的脸色明显欢喜起来,眼角的笑纹都挤到了一起去。
秦族长送完银子,这个时候又道:“老夫也了解过一点乡试,实在艰苦,需得有人陪同你,替你做琐事。”
秦遇看向秦崇恩,秦族长先道:“他也快半截身子入土了,跟你一起去,指不定谁照顾谁。”
秦崇恩眼角抽了一下,他其实没那么老。但是秦族长一瞪眼,他还是老老实实应了。
秦族长还是给秦遇和秦崇恩面子,退让道:“老夫是想着,你伯父操持你的事务,但也需要跑腿的。到时候你考完了,需要人背你,也只有年轻小伙子才做得了。”
这次轮到秦遇无语了,还没考呢,就笃定他考完之后,会虚弱的要人背。
难道真如赵锦堂所说,他这张脸太有欺骗性了?!
最后秦遇在秦崇恩的示意下,还是应了下来。
秦族长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秦族长走后,秦崇恩笑着对秦遇道:“此次陪同的后生老夫知晓,是个良善可靠的,你且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