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亭出来前吃了点早膳,裴玄迟路上还一直在给他喂零食,这会半块糕点下肚,又喝了几杯甜茶,便感觉饱了。
老夫人坐在他们对面,满脸慈祥的看着裴玄迟喂猫,怕他够不到,还一直将糕点往这边推,“既然要迁出广奉殿,今日便不必急着回去,留下用了晚膳再走吧。”
“你外祖父今个一早就出去了,等他回来亲自下厨,给你做些好菜。”
贺昱瑾挑了挑眉,“亲自下厨?好嘛,我上次去宫里找殿下,回来都大半夜了,您抓着我问了许多殿下的事,我说饿,您让我边吃糕点边说,连馒头都不热一个,殿下一来,您竟然要亲自下厨?母亲你偏心啊。”
老夫人一笑,“就你贪嘴,少不了你的。”
正说着话,管家又慌慌张张跑进来,附在老夫人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老夫人面上顿时没了笑模样。
裴玄迟见状,不动声色的落下魔气,果然在将军府门前看见珠饰点缀的马车,以及由宫女搀扶,走下马车的淑贵妃,贺淑月。
斟酌片刻,裴玄迟揉揉小猫的脑袋,“困了可是?”
“咪呜。”云洛亭确实有点想睡,躲在外衫里很暖,快到晌午,这温度也跟着上来,阳光能照进来半边,不知不觉的就有些困。
裴玄迟没有任由他睡去,而是摸摸肚子,“吃饱了便睡吗?”
“喵……”云洛亭轻哼一声,抱住他的手,把自己攒吧攒吧躲进外衫。
裴玄迟失笑道:“出去走走吧,小花园里许多花,指不定看能看见蝴蝶。”
“喵呜?”云洛亭翻了个身,只露出一双猫瞳看着他。
天气冷了,怎么会见到蝴蝶?
云洛亭隐约听出些许意思,见裴玄迟不打算细解释,便也没问,自己从外衫里钻出来,“喵呜~”
那我去啦。
见云洛亭跳下来,贺昱瑾忙说:“这边因着要建亭子,花多在路两旁,我带你去后面看,那边的花多。”
随后又对裴玄迟说:“你跟你外祖母说会话,猫就交给我吧。”
语毕便追了出去。
老夫人手捧茶杯,将裴玄迟面前部分给猫吃的糕点换成了寻常的,“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裴玄迟说道:“她想见我,知晓我在将军府,自会寻来。”
宫中找不到机会,将军府的话,她身为将军府嫡女,自当是请示了皇帝便可归家探望。
老夫人叹了口气,摇着头自是什么也不必说。
云洛亭跑出去没多久,贺淑月便走了进来。
老夫人手扶着石桌站起身,“臣妇给淑贵妃请安。”
贺淑月忙上前扶着老夫人,“母亲这是何意,眼下并未身处宫中,你我母女二人自是不必拘束常理,该是女儿给母亲行礼才是。”
老夫人冷哼一声,甩开她的手自行坐下,淡淡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一进来那双眼睛便在殿下身上挪不开了。”
贺淑月一噎,她未曾想到老夫人会如此下她的脸面,竟是直接挑破,半分余地都不给她留。
“许久未见我儿,自是多看了两眼。”眼见着场面僵持不下,贺淑月索性道:“殿下这些时日可还好?”
“如你所见。”裴玄迟神色漠然道:“没死。”
贺淑月手上搅紧了手帕,“我儿……”
裴玄迟喝了口甜茶,看都未看贺淑月一眼,只问道:“那两人可安葬了?”
贺淑月未开口,她身旁的宫女先说道:“殿下有所不知,那二人并非十方宫中伺候的,娘娘查出有背后之人陷害,挑拨殿下与娘娘,娘娘大怒叫人将那两人拖去了乱葬岗。”
裴玄迟心下冷笑,我与贺淑月之间还需要旁人来挑拨?
可笑至极。
为了让他消失在南陵殿,贺淑月没少下功夫,贺淑月以为他不知道?
想来也是,若非他重生,此时他应当是不知道的。
可惜造化弄人,上一世,他们濒死之前吐露出一切,谁为主谋,谁为幕后推手,谁又在他身处南陵殿时屡次下,暗派杀手,他都一清二楚。
贺淑月叹了口气,面上满是受伤之色。
然而,无论是老夫人还是裴玄迟,都没有开口询问她如何的意思。
且贺淑月进来这会,竟无人让她坐下,下人不在,裴玄迟懒得理,老夫人心里满是气,更是不会搭理。
贺淑月身边的宫女是她的陪嫁丫头,跟了几年,见如此情形,忙跑出去搬了椅子,贺淑月这才坐下。
贺淑月说:“我知你心里有怨,但母妃也是迫不得已,当时贺家……”
“慢着。”老夫人眼底暗含警告之色瞥了她一眼,“贺家就算真倒了,也有我和你父亲撑着,切莫把当时之事落在贺家头上。”
贺家几代武将,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豁出一切不要,也能保下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贺淑月说:“贺家与……之间,我自会以贺家为先。”
语气艰涩,像是在诉说着不得已的苦衷。
老夫人一拍桌子,“此话你都说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