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王被罚,甚至要坐轮椅来上学。
祁株却在养病后,遵循英国公府老夫人的意思,给学堂同窗赔礼,还是英国公老夫人亲自准备的重礼。
礼越重,越代表英国公府对祁株的重视,同样也会让早就开始上学却从来都没有提过那日打架连累同窗之事的小郡王越尴尬。
纪新雪扪心自问,如果他没有奇特的经历,真的生来就是嘉王府的县主。面对除了长的好看、有钱有地位之外,找不出任何优点的虞珩,和虽然没有虞珩好看,但也能称得上可以,开学第一天就‘莫名其妙’被嫡兄欺凌,家中长辈却很明事理的小可怜祁株,他也会觉得虞珩更顺眼。
深觉自己正在与学堂脱节的纪新雪惆怅的叹了口气。
“县主为何不高兴,可是不喜欢盒子里的丝帕?”坐在纪新雪前方的祁株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来,面带关切的望着纪新雪,“祖母那里还有些圣人赏下的各色素彩绢,针线房也长年供着江南来的绣娘,县主可自选喜欢的花样告诉我,最多五天就能做出新帕子。”
“不如每种颜色都新做一方帕子如何?以县主的风姿,再珍贵的帕子也只配被用一次。”祁株缓缓低下头,仿佛是不敢与纪新雪对视。
纪新雪眨了眨眼睛,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是被人炫富炫到脸上?
不行,这等事频繁发生,让嘉王的面子往哪放?
纪新雪转动手腕,用毛笔杆挑起祁株的下巴,不许祁株躲闪他的目光,满眼认真的道,“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在想盒子中的帕子刚好与阿姐新做的马面裙不同色,可以拿去给阿姐配裙子,也许同材质的东西放在一起,看上去才会更漂亮。”
话毕,纪新雪特意抬手捋了下鬓角,露出手腕淡蓝色的琉璃手镯。
在虞朝,琉璃自存在起就是贡品,唯一的来源是皇帝的赏赐,远比只是价格奇高,几年前被摆在店铺售卖过的素彩绢珍贵。
望着祁株越来越红的脸色和张嘴半晌都说不出话的模样,纪新雪心下十分满意。
知道羞愧就好。
感觉到学堂内突然变得寂静,纪新雪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门口,原以为是博士来上课,没想到是头戴八宝冠的小郡王。
似乎察觉到了学堂内的氛围与上午不同,小郡王停在门口警惕的环视一周,才再次迈动脚步。
雕花木盒在原本空无一物的桌子上极为显眼,小郡王自然不会看不到,他没急着落座,而是拿起雕花木盒看向四周,“这是谁的?”
对上小郡王目光的人不约而同的移开视线,谁都不肯回答小郡王的问题。
虞珩脸色转冷,抬手就要将雕花木盒扔掉。
“阿兄!”祁株猛得从座位上站起来,“这是大家都有的东西。”
虞珩眉眼间闪过毫不掩饰的厌烦,“谁是你阿兄?叫我郡王。”
祁株脸色惨白,半晌都没说出话。
虞珩却完全不在乎祁株的想法,亏得他心情好,才没立刻与祁株计较,而是看向坐在他身侧的张思仪,“嗯?”
听见有人说话,悄悄抬头查看情况的张思仪恨不得照着脑门给自己来一下。
让你好奇心重!
张思仪苦着脸站起来,正好完全挡在虞珩和祁株之间。
他看清小郡王手指间把玩的白玉扳指后,无声吞咽了下,在祁株祈求的目光下鬼使神差的开口,“这对,我们都有。”
顶着小郡王冷淡的目光,张思仪的眼睫狠狠的抖动了下,咬着牙坚持已经说出口的话,“我们的桌子上都有一模一样的木盒,女郎的是帕子,郎君是白玉扳指。”
“你看,我们已经将白玉扳指戴在手上了。”施宇举起手。
前排的小娘子也配合的举起属于自己的雕花木盒,让虞珩能看到雕花木盒中的手帕,大声附和张思仪和施宇的话。
此刻众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让小郡王安静下来,不要再欺负本就很可怜的祁株。
虞珩紧皱的眉宇逐渐舒展,由满脸不快恢复往日里的面无表情,摆正手上把玩的白玉扳指往手指上套。
“他们还有件事没告诉你。”纪新雪的目光扫过众人突然惨白的脸色,落在正抬头看他的小郡王脸上,尽量做到与虞珩一样面无表情,“这些东西都是英国公府老夫人为同窗们准备的赔礼。”
‘啪’
白玉扳指被狠狠惯在地上,瞬间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