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灿的小麦地,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不以人的想法转移。那些小麦都快有人高了,不知道的人都要以为那是甘蔗。
那些小麦秆长得粗壮,上面的麦穗长得更好。
“喂喂喂,说你们呢,别动。”张寡妇看到有人站在小麦地前,那些人还想伸手采摘麦穗。
她又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人,那些人总是对那些小麦感兴趣,认为那些小麦长得好。
“你们这些人也真是的,人家也没有藏着掖着,早前,就说卖培养液了,你们又不买。”张寡妇道,“现在瞧着这里的小麦长得好,就想偷摘,以为拿了这些小麦当种子就有用吗?”
“我们不是这里的。”肃王轻咳,“就是听说这里有小麦长得特别好,特意来看看。”
“知道,你们又不是第一波人,隔壁的几个村子也有人来看,镇子上也有人来看。”张寡妇道,“我要是不盯着一点,你们都要把这一块小麦地给撸秃了,这个人摘一点,那个人摘一点,一下子就没了。”
肃王还真没有想到有这么多人过来,还有人偷摘。
“你们要是喜欢,可以买啊。”张寡妇道,“你们拔一根,给一文钱。”
张寡妇算过价钱了,镇子上好的小麦大米都是要三四文一斤,差的也要两文一斤。他们这些人,一天顶破天赚个二三十文钱,又不是天天赚这些钱,家里还要吃要穿,村子里又有几个人愿意去买米,基本上都想法子用其他的东西充饥。
柳家大房让张寡妇等人看着地,张寡妇当然要看好咯。有人想要采摘小麦,那就给钱,不能白白让这些人采摘去了,那么张寡妇到时候跟柳家大房也好交代。
肃王听到张寡妇的话后,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让人给张寡妇一锭银子,既然人家是帮着柳家大房看地的,那么他们也不能白白拿了那些东西。
“割两捆。”肃王吩咐人去割小麦。
肃王打算让人连夜送进京去,这一件事情是他让人做的,让人送去京城,只要柳家不蠢,就不会瞎认为其他人好。
“这银子给的多了。”张寡妇道。
“不用找了。”肃王道。
张寡妇听此,干脆去拿了一篮子草莓递给肃王。张寡妇不敢把多余的银子据为所有,她还想以后长久地给柳家大房做事,还是得把银子给柳家大房的人,顺带告诉大房的人这里发生的事情。
等肃王一行人走后,张寡妇就盯着家人把地看好了,她去镇子上一趟。
马车里,何锡辰看着那些小麦,颇为惊奇。
“若非亲眼看见,当真不敢相信。”何锡辰拿着两根小麦秆,上面的麦穗还在,他又弄下来一点小麦,放在手里搓一搓,扔了几粒小麦到嘴里。
“没有称过,但应当是增产了。”肃王道,肉眼可见的,那些小麦确实长得比别的小麦好。上面的麦穗比较长,长的麦子多,麦子颗粒也饱满。
肃王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要想做一些事情,那就得先做一些基本功课,得明白这些东西到底是如何的。农家的鸡蛋一文钱一个,要是王府的厨子说鸡蛋两文钱一个,五文钱一个,那不就是有人贪了钱么。
“先去柳家。”肃王这一次先来小麦地,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来了,不想让别人在其中动手脚。他从徐将军家出来之后,就直奔这边的小麦地,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又没有人通知柳家,柳家想要做手脚都难,其他人也不大可能去做手脚。
这边的县令还没有上奏折给皇帝,多半是因为这些小麦还没有收获,小麦没有割下来,没有称重,谁能保证小麦真的增产了。要是没有增产,县令上奏,那就是罪犯欺君。
张寡妇走去镇子,她的脚步再快,也没有马车快。不是她没有想着去找张二爷的牛车,而是张二爷今早就架着牛车去外面了。
张二爷有牛车,又知道来买草莓的小贩把草莓运到县城、府城卖,赚了不少。张二爷家干脆也买了一些草莓运出去卖,这不,张二爷家也算尝到了一些甜头,这几天就多买一些拿出去卖。
他们都听小贩说府城里的草莓都卖到了十文钱一斤,主要是物以稀为贵,柳家大房的这些草莓看上去就与众不同。府城里的那些贵夫人、千金小姐办个赏花宴之类的,他们自己吃都吃好的,十文钱对于那些人而言也不算什么。
三文钱的草莓,运输到府城,卖十文钱一斤,那真真是赚啊。
当然,这得有车,要是人力推,除非离府城很近,否则也麻烦。还有就是垫上了干草运输,草莓也会有损耗,这些损耗就得他们自己承担,不可能让柳家大房承担。
那些压坏了的草莓,就便宜卖出去,也能赚一点钱。
柳家大房之前时常租用张二爷的牛车,张二爷家要买一些草莓去卖,柳家大房当然是应允。
只不过小贩卖出高价的草莓,主要也是他们跟那些富贵人家的管家等人认识,没有多摆摊,就直接送到那些人家。还有就是送到一些糕点铺子,那些糕点铺子也会用草莓做一些吃食。
如此一来,张二爷去府城卖就不一定能卖得好。张二爷没有拿那种非常好的草莓,就是次一点的,稍微小一点的,再拿出去摆摊子。那些富贵人家买十文的,府城其他人买五文的,那也是成的。
他们这儿离镇子是一刻钟多,离县城就要半个多时辰,是架着牛车的时间。去府城的话,驾牛车,路上就得耗费一个多时辰。
可没有谁愿意跟钱过不去,张二爷家又不只有他一个人,他和几个儿子分批,今天这两个人去,明天那几个人去,也就好休息,不至于那么累。至于牛,到时候多带一些草料,也喂喂牛。
柳家大房,姜婆子没有见过肃王,开门见到他们,就说先去禀告主人家。
正好柳父抱着小孙女从外面回来,就看到肃王。柳父原本是侯爷,认得肃王,连忙让肃王等人进屋。
“这就是你的小孙女?”肃王问。
肃王在年前就已经派人来西北,他的人早就打探了柳家的消息。肃王昨儿就听了下人的回禀,知道柳家的人早已经分家,一来到西北到了石元村,那些庶子就嚷嚷着要分家。
那些人不过就是认为柳家无法再回到京城,认为大房的柳延敬腿脚受伤不方便。他们不愿意多出银子给柳延敬治疗腿,指不定还想着嫡出的兄长最好就此废了。
当今皇帝没有嫡子,肃王和其他皇子都是庶子,他们之间的竞争都非常激烈。若是皇帝有嫡子在,根本就轮不到他们这些庶子去争夺皇位。
本朝注重嫡庶之别,之前的太子、皇帝,基本都是嫡出的。
“是。”柳父回答。
今天的天气还算可以,没有大太阳,早上也就下了点点毛毛雨就结束了。柳父一早去了地里让人干活,回来之后就抱着小孙女出去玩玩,正打算抱着小孙女回来吃饭,这就看到了肃王等人。
院子里,柳玉莲还在折腾她的那些丝线,不折腾不行啊。谁知道兄长他们什么时候就上战场了,柳玉莲就想着能早点弄完就早点弄完。
肃王等人一到院子里就嗅到了药味,他们原本还以为是谁受伤了,却瞧见柳玉莲坐在院子里折腾那些丝线,还一根根的去弄。
柳玉莲以前去过成国公府,见过何锡辰和肃王。她瞧见这两个人,便起来给他们行礼,只不过柳玉莲的手上还沾有药水,她没有去洗手,一会儿还得继续折腾。
何锡辰让人他推到了柳玉莲的面前,他看到了木盆里的丝线。院子里放着好几个木盆,那些木盆里的似乎都有药,每一个木盆里的药的颜色还不是完全相同的,还有的木盆里放着粉末。
“这是在做什么?”何锡辰询问。
“做用来制作护甲的丝线。”柳玉莲回答,“这是今天要浸泡的药水。”
“今天?”何锡辰疑惑,“难不成明天还要浸泡别的药水?”
“对。”柳玉莲点头,“这里才浸泡了,一、二、三、四……八次的药水,昨天也是八次,差不多得五天,才行。”
五天才可能生产出一点点可用的丝线,就是这样周而复始的折腾,直到丝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