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院生当中,只能抉择出前十六名来参加幼狮赛,成绩由平日里的对局净胜数目和今天的对弈结果来决定,因此大多数人的表情上都带着些紧张。
能够在这里学围棋的学生多半都以职业棋手为目标努力,像是阿镜这种“只要不在禅院家待着干什么都好”的反而是个例外。紧张和焦虑的情绪容易滋生咒灵,而围棋对大脑演算能力的高要求同样会造成咒力的逸散,正值盛夏,她从入学开始到现在已经干掉了两只蝇头,以一般标准来讲,已经算是意外频发的场所。
好在,这种级别的咒灵只会导致感冒或者落枕,放着不管的话也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威胁。
甚尔靠在墙外,周围是一圈紧张的家长,进藤光的母亲也在其列,焦虑得团团转,一着急就忍不住想要找周围的人说话。
“您是……”
“禅院甚尔。”
他没有和别人聊天的兴致,按照一开始约定好的计划,这段时间是他自由休息的时段。
“禅院,啊,是小光朋友的亲戚啊!”
进藤女士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是哥哥吗!”
“……算是吧。”
“小镜也想要做职业棋手啊!我一直都对这个行业不太了解,只是看着这孩子突然说要下围棋,作为家长也帮不上什么忙……哎,他既然这么努力的话,作为家长的我也只能支持他了。”
甚尔听得左耳进右耳出,他也看了一眼玻璃窗内的棋室,二十五个棋盘排列成方,每个坐在边上的人都眉头紧锁,室内格外安静,在他看来就是生成咒灵的最好环境。
但柜子后面旁人看不到的位置新贴着几张用咒力构筑的符咒,如果本人不在的话,面对低等级的咒灵也能够有效起到镇压作用。
有才能真好啊,下围棋也是,祓除咒灵也是。
幼师赛是所有人都可以免费参观的比赛,往年的学生家长当中还有带着一家老小举家过来应援加油的,进藤妈妈也说自己要做好便当来支援自己的儿子。甚尔想了想,比赛需要三天时间,算上来回准备,他大概又能有一周远离禅院家,不禁觉得这次的工作真是轻松。
当然,其间也会穿插一些祓除咒灵的工作,但他提前已经拿到了标准参考答案,单纯卖体力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
几小时后,学生们鱼贯而出,阿镜在前十六名里拿了第十六,和排第十五的小光双双垫底。双方礼貌挥别,约定了下周见面的时间,而距离祓除咒灵的辅助监督赶来还早,于是阿镜熟门熟路地找了一家地下棋室,说是要先赚取今天的购物经费。
“……你打算干什么?”
甚尔抬起眉毛。
“看就知道了。”
后者很有自信地抬起头,付了入场费之后在一个棋盘前面坐下,很快就有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坐在她的面前。
只要人类想要博,一切活动都可以成为博的温床,下棋当然也是历史悠久的一类。当然,这种业余的棋室不面向专业棋手开放,来的人实力良莠不齐,也有想要通过这种场合赚一笔钱的人存在。
“是院生,今年才第一次报名参加幼狮赛,报名表都还在这里呢。”
阿镜把有自己照片的简章向前推了推,在桌子一旁放下两张万元钞票,显得很人畜无害。
“你家里人允许你在这里这样玩?”
对方倒不是不信院生的资料,而是觉得这个年纪搀和棋有些奇怪。
“家里人才不管呢。”
她笑了一下,伸手指了指旁边放空大脑的甚尔:“他就是喔。”
“……你们两个长得一点都不像吧。”
“苗字一样嘛,是吧甚尔!”
“……”
甚尔看了她一眼:“你还真是看得开。”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率先摆开了黑子。虽然在棋院下棋的时候一般不会使用咒力,但这种私下场合她可不会手下留情,很快,钞票就多了好几张,面前的男人被击败之后,周围的围观群众里立刻就又有人拿钱顶上。
围棋这个领域里不乏少年天才,塔矢亮就在业内很有名气。和专业的高段棋手对决本身就要付费,阿镜也赚钱赚得不亦乐乎,直到一点点鼻血啪嗒一声掉在棋盘上。
“喂,差不多了。”
她当时的状态还很专注,是甚尔突然抬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了一下。
“啊……抱歉,一定是天气太热了,鼻粘膜有点出血。”
阿镜道歉:“这局算您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