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小心翼翼地抬头,只见周州低垂着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似乎是在确认他有没有撒谎。
半晌,周州才低声说:“我等你。”
“不、不用。”温轻连忙摇头。
周州扯起嘴角,又说:“没关系的。”
“不用不好意思。”
温轻欲哭无泪,他不是不好意思。
他是有点害怕。
但又不能直接对周州说我有点怕你,不想和你单独相处。
温轻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小声对周州说:“你、你这样的话会影响我”
“你先去休息吧,不要等我。”
周州又盯着他看。
温轻很少撒谎,紧张到心脏狂跳,仿佛要跳出胸腔似的,终于听见周州嗯了一声。
“有事你就喊我的名字。”周州说。
温轻松了口气,点点头,走进一楼的洗手间,锁上门。
他洗了个冷水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捋思路。
玩家弃权会出现怪物,玩家投错有机会提问。
其实规则不难,但是系统一直在模糊信息、误导他们……
引路人到底名字还是特长?
还是说……两者都不是?
温轻咬了咬唇,如果系统是故意误导他们的话,相比之下,好像是两者都不是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咔哒——”
门突然动了动,缓缓开了一条门缝。
温轻吓得连连后退,警惕地看着门外。
门外没有人,也没有什么东西。
或许是他看不见的东西。
鬼字再次充斥脑海,温轻脸唰地白了,背脊发凉。
他死死地看着门外,磕磕绊绊地说:“有、有人吗?”
“有人呀。”郁刑的脑袋忽然从墙后探出来,脸上是吊儿郎当的坏笑。
又故意作弄他……
温轻瘪了瘪嘴,害怕生气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眼眶微热。
他强忍住哭意,可一开口,哽咽的话语直接出卖了他的情绪:“你、你有病啊……”
温轻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泪水决堤。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你为什么要一直吓唬我,我又没做坏事,没有招你惹你……”
你招我惹我了,郁刑想。
他看着温轻,眼睛湿红,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染湿,恹恹地垂着。
还是那副可怜的样子,但不知怎么的,郁刑突然有点心软。
他唔了一声,慢慢说:“我不是故意的。”
温轻:“你就是故意的!”
“我明明锁了门。”
明明是生气愤怒的话,却因为哭腔变软,听起来像撒娇似的。
郁刑在心里笑了声,随口说:“门没有锁。”
“锁了的话我怎么能打开?你确定锁了吗?还是门锁坏了?”
温轻哭声顿了顿,郁刑这么信誓旦旦,他突然不确定自己刚才有没有锁门了。
半晌,抽抽噎噎地说:“不、不知道。”
郁刑弯起唇,侧身转了转门锁,对温轻说:“锁好像是坏了,锁不上。”
“这不能怪我吧?”
他继续说:“刚才看见里面有人我就走了,是你喊了,我才出来的。”
温轻抿了抿唇,好像是这样的……
他垂下眼,小声说:“对不起。”
郁刑憋住笑意,扯了块悬挂着的毛巾,扔到温轻怀里:“擦擦脸,哭包。”
温轻攥着毛巾一角,轻声道谢。
“谢、谢谢。”
郁刑倚着墙,歪头看着他单薄纤细的背影。
一会儿生气、一会儿道歉、一会儿又谢谢他……
真好骗。
温轻打湿毛巾,擦了擦脸,把毛巾重新放回毛巾架,正要离开洗手间,郁刑忽然抬脚拦住他的去路,关上洗手间的门。
郁刑朝他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说:“你现在有怀疑的对象吗?”
“我可以和你一起投哦。”
温轻摇头:“没有。”
“还没有?”
郁刑挑了挑眉,俯身凑近温轻:“刚才没来得及问你,为什么没有怀疑的对象?”
他难得说起正事,温轻便也正经地回答:“因为大家都不像。”
“首先排除拿神牌的三个人,因为你们的牌很重要,和找出引路人有关,然后剩下的四个人,我不是,周州、陈依依和李思文他们看起来压力都很大,都很想赶紧找出引路人。”
听见压力大三个字,郁刑嗤笑一声,又问:“你的意思是没有引路人吗?”
温轻又摇摇头:“规则有,就说明有。”
“我觉得我们肯定漏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但是我想不出来。”
郁刑吹了声口哨,抬手鼓掌:“没想到你胆子那么小,还是有点脑子的。”
温轻:“……”
这是在骂他还是夸他?
温轻沉默片刻,问道:“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啊……”郁刑弯了弯唇,拖着尾音说,“和你想的一样。”
温轻看不出他是在敷衍自己还是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样,便哦了一声。
他抬眼,发现郁刑还盯着自己。
和之前看小猫小狗的眼神不同,这次是在细细的端详,像是想从自己脸上找出什么东西似的。
温轻下意识摸了摸脸。
见状,郁刑笑了声,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温轻眼里带着些茫然:“什么什么感觉?”
郁刑盯着他浅棕色的眸子看了会儿,没有看出任何异样后,耸了耸肩:“没有就好。”
什么没有就好?
温轻更茫然了。
他想问郁刑,可郁刑径直走到马桶前,懒洋洋地偏头看他,作势要解开浴袍:“怎么?想看我的大宝贝吗?”
温轻:“……”
郁刑:“看了的话要对我负责哦。”
“……”
温轻只好离开洗手间,顺手帮他关上了门。
回到客厅,客厅空荡荡的,只有挂在墙上的钟在滴答滴答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