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目光渐渐回到他身上,就见他往日那浓黑有型的双眉正极力地往眉心处紧,整个人克制又压抑。
她不想让他见到自己这幅模样,也是不想见他如此难受。
更不想再一次去回忆。
她表情干瘪,眨了眨眼,望着他,极为缓慢的说:“不怪你。”
方以琛眉目深拧,眼尾泛红,痛苦到说不出话,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生生将指骨捏的泛白。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许久后,方以琛眸光开始变得冷冽,问她:“是年西西。”
几乎是肯定的语气。
慕言没回应,她要与他说的并不是这些。
“很抱歉,我不能陪你离开了。”
慕言说的很轻很慢,但字字清晰,每个音节都在狠狠击打着他的心跳。
“我已经想好了去处,还希望,你以后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
“永远都是那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
……
慕言撑着力气,断断续续说了不少话。
可方以琛一句也没听进去,在她说第一句时他的思绪就猛然断裂。
他只能感觉到那颗被人揪紧的心瞬间停止了跳动,整个人都随之被禁锢。
他一动动不了,所有话都被锁在干涩的声道里,像个被干沥之后的空洞木乃伊。
……
凌晨四点,张奇才见方以琛失魂落魄地离开。
原是他不配,不配再得到慕言的爱……
折腾一晚,张奇也是倦极,又点了根烟抽完才走进病房,叮嘱慕言:“安心养伤。”
慕言轻声回应,别过视线后身子微微颤了起来。
他在床前顿了一会,然后帮她掖好被子走到沙发处平躺下来。
却丝毫没有睡意。
自从沈焱消失后,张奇整个人变得格外焦虑。
外人不知沈焱为何突然失踪,可他却比谁都清楚。
从那位蹭热度的狗屁律师推测就可得知,沈焱几乎下的死手。若他不选择离开,势必会有人命丧他手。
届时他不仅保护不了任何人,自己也会陷入万劫不复中。
所以最近几日,只要他有时间就会到病房里守着慕言,从张家调来的人守在附近,既不能让她发现异常,又不能让外人有接触她的机会。
只是他没想到,在接下来的几日,尽管沈家竭力斡旋,沈焱还是被列为了重大嫌疑人。沈焱曾对他封过口,不论何时都必须只字不提慕言。
JU留或逮.捕,甚至是判.刑,沈焱都没所谓,自始至终他就只有一个要求,“不能供出言言。”
这场祸事不论是不是提前预设好的阴谋,在沈焱这都已成定局。
但凡沈家想洗脱冤名,就会牵扯出那晚的来龙去脉,曝光慕言所遭受的一切,是沈焱宁死也不会去做的事。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一直忙与沈家划清界限的姜启深,今晚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预约,想来见慕言。
张奇几乎瞬间就冷脸怼了回去:“病患需要休息,谢绝一切探客。”
姜启深这次没再傲慢,平和地征求他的意见,“我只是想见见她,不会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