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看了一眼他抓着马嚼子的手,眼神之中的怒意已经有些按耐不住:“那我可曾干涉过你的指挥?”
蒙恬无奈,只能撒手抱拳道:“请大王三思!”
“我已经三思,无须再思!”
陈胜抓起纯钧剑高高举起,怒声咆孝道:“此战不留俘虏,战场击溃,便在战场砍死;河畔击溃,便在河畔溺死;城池内击溃,便在城池斩死……我要让九州所有人都知道,勾结妖族者,杀无赦!”
一言既出,战场上所有红衣军将士都勐地一抬眼,眼眸中喷出两道火焰来!
霎时间,连躺在担架的伤兵都努力举起自己的配兵,拼命的嘶喊道:“杀无赦!”
从来就只有我们红衣军砍人!
几时有人敢砍我们红衣军?
都得死!
“驾!”
陈胜一夹马腹,驱动战马奔出。
一千王廷侍卫紧随其后。
蒙恬眼皮子狂跳的目送激荡的鲜红披风渐行渐远,扭头便高声呐喊道:“每营留下一个连打扫战场、照料伤员、守卫护国神兽,余者立刻整军,随我支援大王!”
“喏!”
“喏!”
“喏!”
……
这厢蒙恬的眼皮子在狂跳。
那厢领着大军撤回东武县的彭越,眼皮子也在狂跳,他奋力抽打着胯下战马,沿着大军来回的狂奔,一边狂奔一边急躁的高声大喊道:“……釜柴、锣鼓、旌旗,统统丢弃,战车解开马匹,横置在道路中心阻挡汉军……跑起来、都他娘的给乃公跑起来,回了城就安全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头就和哑巴吃了黄连一样的有苦说不出!
勾结妖族,绝对不是他的本意。
他接到的王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将来袭之汉军阻挡在潍水之畔,交战之时将有援军从侧翼配合他击溃汉军。
他是疑惑过,城阳郡内哪还有什么援军?
或者说,他心中其实有所猜测,所谓的“援军”,极有可能来自于自家大王敕封的那位“东海龙君白帝子”!
但他就算是猜到了又能怎样呢?
他难道还能不尊王令?做那背主求荣之徒?
现在好了,他配也配合了,妖族袭也袭击了。
但没有伤到汉军筋骨不说,这个恶果还要他来扛!
以他对红衣军以及那位汉王过往战例的研究,他们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再不逃,老命休矣!
“报……”
就在彭越暗自叫苦不迭之际,忽有斥候高声呼喊着纵马狂奔而来。
彭越一听到这声惊惶的叫喊声,心下就咯噔了一声,右手暗暗的落在了腰间佩剑之上,青筋暴起。
斥候狂奔至彭越身前,抱拳行礼道:“启禀上将……”
还未等斥候将“军”吐出,彭越突然拔剑,快速闪电的一剑斩下斥候的头颅,须发喷张的怒喝道:“军情不外张,竖子岂敢乱某家军纪!”
周遭的伪齐士卒眼光异样的看了看那具“噗噗”冒血的无头尸,再看了看忿怒的彭越,大部分人心下都明白了是如何一回事,当即默不作声的一边发足狂奔,一边拔下身上的甲胃扔到道旁……
彭越见状,眼角抽搐了一下,却还不能作色,只能肃穆的高声怒喝道:“传某家军令,后军变前军,结方圆阵与敌决一死战!”
“喏!”
一众传令兵打马匆匆向着后军奔去。
……
伪齐大军撤离战场的时间并不长,距陈胜发起追击不到两刻钟。
但陈胜仍是追了有十来里地,才终于见到了见到了攒动的人潮。
他当即一把拔出纯钧剑,大喝道:“我为箭头,布锋失阵,起庚金白虎阵,杀!”
一千王廷侍卫齐齐拔出战刀,爆喝道:“杀!”
千人血气,随着这一声爆喝,迅速连成一体,注入阵前的陈胜体内。
霎时间,陈胜只觉得体内运转的王道真气一滞,就像是常人肩上突然多出了一副重担那般。
但伴随着这股沉重感一起涌上心头的,是疯狂膨胀的力量感,就好像刹那间他体内的真气膨胀了数十倍一样……
‘这才是真正的战阵之力吗?’
陈胜拧了拧脖子,嘴角缓缓浮起一抹狞笑:‘感觉好极了!’
他曾感受过红一军的战阵之力。
但王廷侍卫们加持给他的战阵之力,与红一军加持给他的战阵之力,截然不同。
红一军加持给他的战阵之力,就像是尿意,就那一泡的功夫,来得急、去得也急。
而王廷侍卫们加持给他的战阵之力,却有点像是传说中的外骨骼机甲,强大而稳定!
数百丈的距离,在狂奔之中一晃而过,陈胜已经能看清前方重重叠叠的战车后那一张张伪齐士兵惶恐的脸。
只听到“嗡”的一声,一片密集的箭雨当头罩了过来。
陈胜看也不看的随手朝天挽了一个剑花,磅礴的剑气好似大江决堤一般喷涌而出,瞬间便将黑压压的箭雨一扫而空。
而后剑气一转,宛如飞流直下三千尺般轰然落在前方的战车之中。
“彭!”
爆炸声震耳欲聋,数十架战车在这一剑之下化作漫天碎片,澎湃的气浪更是直接将战车后方重重叠叠的盾墙掀的动荡不止。
陈胜一头装进了烟尘之中,剑气似雪崩,一剑便荡平一大片攒动的人头!
数千人组成的方圆阵,于他面前好似纸湖的一般……如履平地!
而一千王廷侍卫紧紧的跟在他身后,就如同一个整体般,没有任何阻塞感的向前顺畅突进。
不过百十息,锋失阵就顺畅的杀穿了方圆阵,径直向着前方丢盔弃甲拼命奔逃的伪齐主力杀去。
而直到他们离去之后,方圆阵中的伪齐士兵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就地崩溃,哭爹喊娘的朝着两侧的山林逃去……
这种仗,还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