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他娘的让我听到一次,统统卸甲滚犊子!”
他脚步一住,目光横扫当场,陡然拔高声音咆哮道:“都他娘的聋啦?还是都没长嘴?”
一干王廷侍卫被骂得是面红耳赤,头都快抬不起来了,听言齐齐声嘶力竭的大声回应道:“听见了!”
嘶吼声中,飘向那厢父子二人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丝丝杀气……
话说完,陈守长出了一口气,换上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虚假笑容看向那脸色煞白的父子二人:“不好意思啊赵兄,家里的弟兄们不争气,管教了一顿……失礼了。”
开什么玩笑,赵清当年进陈家门,可是童养媳。
说得直白点,就是当年陈守接走赵清……是给了银钱的!
因为认可赵清,他能替陈胜,以“女婿”的身份为赵清他娘立碑。
也能赞成陈胜,以女婿的身份给赵清他娘行大礼。
但也并不意味着,他要连这对儿极品的父子也一并认下!
莫说他瞧不起这父子二人。
连赵清自个儿都不愿意……
面对陈守的虚假笑容,父子二人齐齐咽了一口唾沫。
小的一声都不敢再吭了。
老的踌躇了几息,还是腆着脸强笑道:“亲家翁说笑了,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我父子二人来,确是太久未曾见过我家清娘,另外也是她娘近来总是托梦给我父子二人……”
陈守慢慢的皱起了眉头,不待他说完,便抬手向不远处那一票乌泱泱的邯丹父母官招手道:“尔等都过来!”
被打断的赵嘉,讪讪的闭上了嘴。
乌泱泱的邯丹父母官们硬着头皮上前,整齐的向陈守揖手行礼道:“微臣拜见老大人,老大人万岁……”
陈守不耐的挥手打断:“少他娘的扯犊子,我问你们,朝廷给你们邯丹下发过确认谁为国丈的公文吗?”
一众邯丹父母官低垂着头颅,噤若寒蝉。
陈守似是大为疑惑:“没有吗?”
一众邯丹父母官的头颅垂得更低了。
陈守陡然提高声量,爆喝道:“那你们迫不及待的给人皇认什么爹?你们都当乃公死了吗?”
这一顶大帽子压下来,一众邯丹父母的心态彻底崩塌,齐齐捏掌一揖到底:“微臣有罪,请老大人治罪!”
这事儿吧,其实还真不能怪他们。
朝廷虽然没有下达过确认赵氏父子二人为皇亲国戚的公文。
也是朝廷也没有下达过,否认赵氏父子不是皇亲国戚的公文啊!
可赵氏父子,又的的确确是当今皇后之父兄,这是很容易追查和验证的问题。
而众所周知,人皇只有一位皇后,两位公子也皆乃皇后所出……
这种身份摆在这里,哪里是他们一群芝麻绿豆的小官儿惹得起的?
那还不得任赵氏父子予取予求,把他们当祖宗一样供着?
在这件事上,他们最大的勇气,也就是想法设法的阻止了这两位去京城“探亲”的打算。
可今日人皇与皇后御驾亲临,他们自然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住这对极品父子了……
又是一通破口大骂之后,陈守神清气爽的偏过头,看向赵嘉:“赵兄方才说什么来着?”
被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连骂了两顿的赵氏父子,这会儿脸色已经是青一阵白一阵了。
小的已经恨不得就地扣出个三室一厅来,钻进去这辈子都不出来了。
老的到底脸皮更厚,知晓的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他赵氏一族能否光宗耀祖,全看今日了,期期艾艾的憋了许久,到底还是憋出一句话来:“倒、倒、倒也无甚大事,只是、只是清娘他那苦命的娘,近两年时常给我们父子托梦,哭着嚎着说她在地底下为清娘受刑……”
他的话,越说越顺溜。
但陈守的脸色,却随着他的话越来越难看。
他微微偏过头,用余光瞥了一眼那厢扫墓的小两口,见他们没有注意到这边,便回过头来,上前一把拧住赵嘉的衣领,用只有二人才能听清的声音怒喝道:“此等妖言惑众之言,再让我听到第二次,清娘都保不住你父子二人的性命,某家说的!”
赵嘉愕然的看着陈守,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翻脸。
凭他对赵清他娘的感情,也完全不能推测出陈守发怒的真相。
陈守已经不再管他听没听清楚,松开他的衣襟,一把将其推开,而后对一旁候着的一众邯丹父母官吩咐道:“这腌臜父子二人是个什么操性,你们想必已经有所了解,人皇与皇后为何不愿与他有任何纠葛,你们应当也都想得到!”
“往后只要这二人饿不死、冻不死,你们便不必管他们,若他们再敢污蔑人皇与皇后的名誉、败坏人皇与皇后的德行,该杀就杀、该打就打,不要有任何的顾虑,记住了,你们继续纵容他们为非作歹,那才是对人皇与皇后最大的不敬!”
一众邯丹父母官心下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瞥向赵氏父子俩的眼神也渐渐变得不善!
陈守吩咐完后,再次回过头来,对着惊恐得满头大汗的父子二人说道:“我大汉以水为德,上下尚幽,以后莫穿这么艳丽的衣裳,招人厌!”
说完,他转身就大步流星的往陈胜他们那边行去。
他前脚刚走,分开的王廷侍卫们就慢慢的合拢,侍卫长按着腰刀,满脸青筋绷起的瓮声瓮气道:“尔等是自己走,还是我等送尔等走?”
赵氏父子刚要张开,一众邯丹父母官就已经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拔下了二人身上的华服与配饰……
……
陈守回到赵清他娘的坟茔前,笑出褶子的朝陈胜怀里的大牛二马伸出双手:“乖孙儿,爷爷抱!”
陈胜顺手就将俩孩子一并给了老父亲,低声道:“您今儿个怎么这么大火气?”
陈守瞥了赵清一眼,见她面色如常,才低声道:“实在是那爷俩儿,太不是东西!”
陈胜无声的“嘿嘿”一笑,方才老父亲的喝骂声,他全听到了,着实解气,处理的也真真是恰到好处!
得亏是老父亲这次跟着一块儿来了,要是换个人,还真不大好处理这事儿……
陈胜:“您别着急啊,晚点就我送您去北疆。”
陈守凝视着身前的坟茔,摇头道:“不急,这边安排妥当再说。”
陈胜点了点头,矮下身和发妻一起给岳母焚烧纸钱。
浑然未发现,老父亲眼底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