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山道之中。阑
项羽的气势所形成的紫焰,越窜越烈、越窜越高,仿佛一杆摩天大纛耸立天地之间,熊熊燃烧之姿二三十里外都清晰可见!
五十万幽州军将士,追逐着那杆紫焰战旗,一路向北狂飙,人挡杀人、妖挡杀妖,可怖的兵戈之气,给惨淡的天光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血光。
双方的指挥系统,相继崩溃,到处都是人山人海、到处都是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听不见战鼓吹角,也看不见帅旗将旗……
任谁都没有办法再叫停这场史无前例的大混战了,哪怕项羽这个始作俑者。
当然,此时项羽的脑子里,也没有任何“停”以及“退”这样的字眼。
他冲在大军的最前方,如同一面战旗,给全体幽州军将士以勇气与力量。
而全体幽州军的呼声,又反过来将他们的勇气与力量,注入到项羽的体内!阑
三人可成虎、众口可铄金。
五十万之口,可平山海、可破世间一切敌!
而项羽,本就有盖世霸王之姿,举世皆敌尚有万夫莫当之勇、破釜沉舟之志!
如今全世界都在支持着他向前、杀敌,都在告诉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只觉念头通达!
觉得时来天地皆同力!
觉得世间再无他不可战胜之敌!阑
战戟越抡越轻。
气势越打越强。
威压越打越高。
仿佛,过往的一切积累、一切阅历,都只为了这一瞬间的绽放!
纵然他没有陈骜那么高瞻远瞩的见识,他也这一刻领悟:‘这他娘的才是我的道!’
他项羽之道,不在阴险诡谲、不在神机妙算,而在遇强则强、在一往无前!
他应像一支离弦之箭,在崩断之前,破一切阵、杀一切敌,用最灿烂的姿态,告诉全世界,这天地,他项羽曾来过!阑
所有的加持、所有的领悟,最终在他的心头汇聚成了一股一根筋的信念:今日,我项羽只想打死在座的各位,或者被在座的各位打死!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他高高的跃起,手中的破城戟爆发出一股耀眼的光芒,在刹那间照亮了惨淡的天地,被强光照亮的伟岸身姿,深深的烙印在了这片天地,无数年后仍凝固在传说之中。
……
高空之上。
孔子须发膨胀、肌肉虬扎,作怒目而视状,双手一手驾驭牛车,一手挥舞青铜长戈,人车合一如流星般,与巍然不动的帝俊不断碰撞。
不闻碰撞声。阑
亦不见力量华光。
唯有千丝万缕死寂的黑线,不断在二人碰撞之地弥漫。
“陈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
一声长诵,同样浑身筋肉虬扎的老黄牛,再度顶角奋蹄,化作一道闪耀的青色流星撞向帝俊。
流星尚未抵达,乌沉沉的青铜长戈便已经率先破开空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悍然劈向帝俊!
帝俊孤身长立于虚空之中,一身仿佛烈焰般流光四溢的衮服不断向周围反射光与热,如同一轮小太阳一样,将阴暗的天穹照亮。
他没有抬头,头顶上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风轻云淡的平移丈许,青铜长戈几乎是擦着他的衣袂一戈劈了个空,紧接着一拳头轰出,雄浑的拳劲如同山岳般横亘在了狂奔的牛车前方。阑
“嘭!”
老黄牛“哞”了一声,悍然撞碎拳劲冲天而起,在半空中一个灵活的漂移后,再次重整旗鼓杀向敌军。
而孔子也极其默契的怒喝一声,周身气势暴涨:“陈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
他再次劈出青铜长戈,长戈见风就长,弹指间便暴涨了数十倍,如泰山压顶般,裹挟着浩浩儒家正气,狠狠砸向帝俊。
帝俊则是面无表情的再度一拳轰出,不闪不避的迎向比他庞大十几倍的青铜长戈。
“铛。”
拳戈相接,发出洪钟般低沉的金铁交际声,一点耀眼的火光,在拳戈相接处亮起。阑
帝俊与牛车同时后撤。
帝俊后撤了三步。
而牛车倒飞出了三十丈。
老黄牛张开四蹄,在虚空摩擦出火光,刚刚稳住身躯,就又一个饿虎扑食,凶悍的冲上来。
然而帝俊却是一甩大袖,荡出一股柔和的力量将狂奔的老黄牛带偏:“腻味,打来打去都是陈胜的东西,你儒家浩然正气之道,就这般见不得人吗?”
孔子竟然也真勒住了奋蹄的老黄牛,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帝俊沉声问道:“余倒想问问陛下,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为何?”
他与帝俊对峙两百余年,交手厮杀不下五十回,岂能看不出这回交手,这厮一直战意不高、态度敷衍?阑
他所修浩然正气对外道虽有克制之力,但他与帝俊的境界差摆在这里。
正常情况下,他要想缠住帝俊,至少需要一到两位亚圣从旁协助……这都还必须得是帝俊爱惜羽毛,不愿与他们生死相搏的前提下!
倘若帝俊当真不及消耗的全力以赴,那么至少得需要他与鬼谷子同时出战,外加两到三名亚圣从旁协助,才能勉强挡住这厮!
而这一回,他一人竟然就挡住了帝俊,负责战场支援的鬼谷子,一次都没来这边打过下手,一直搁下边与庄子、孟子、鲁菽一起,迎战九大妖圣……
若不是他十分肯定眼前这个就是帝俊的本体,孔子真会此乃北冥妖族的声东击西之计!
“老匹夫休要一派胡言!”
面对孔子的逼问,帝俊却是想也不想的便矢口否决,而后抬手便一拳轰过来:“来战!”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