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一头溜光水滑的老牛,溜溜达达的拉着一架板车,行走在仿佛嫩绿地毯一般的一望无际宿麦田间。
驾车的,是个两个生得唇红齿白的青衣小童儿。
他们坐在车辕上,像是屁股底下长了钉子一样不安分起起坐坐,咕溜溜的眼珠子四下乱瞟,就像是见了什么都感兴趣。
“童儿,往东走。”
板车后,盘坐着一位花发老者。
而今还未至寒露,天气正当清爽,不冷也不热,寻常人穿一件单衣便觉得通体舒泰。
而这花发老者身处于一堆厚实的皮毛之中,面色灰白、嘴唇乌青。
偶有清风拂过,他包裹在厚实皮毛下的身躯都会随之颤抖。
他闭着双眼,似是在小憩。
但牛车经过一个岔路口之时,他却像是能看得见一样,开口命驾车的童子转向。
“是,老爷!”
两名童子也不觉得惊异,习以为常的异口同声道。
而后一人牵牛绳、一人挥舞鞭子,驾驭着牛车转向,往东边行去。
牛车再前进一段路程过后。
田地间劳作的农户,慢慢的多了起来。
两个青衣小童好奇的打量那些农户。
农户也在好奇的打量他们。
但无论是驾车的青衣小童。
还是田地里的农户。
都只是看了看对方后,就移开了目光,牛车在阡陌之间行走了很久,都无一人与他们打招呼。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挡在他们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
板车后闭目小憩的花发老者忽然开口:“停。”
“吁……”
两名童子缓慢拉住老牛。
花发老者睁开双眼,径直看向田地间劳作的鲁菽,隐藏在厚厚皮毛下的宽厚手掌,慢慢开始掐动。
但他的眉头,却随着手掌掐动慢慢皱起了眉头。
农家门人。
碌碌无为之相。
何以命数却似黄河之水天上来,延绵不绝?
难不成,是天机又乱了么?
……
鲁菽也在打量牛车上那老者,觉得这人有点意思。
然后就弯下腰,提起锄头继续清理麦田里的杂草。
有意思的人。
哪有这几百顷宿麦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