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报晓,天色微明,各家炉灶炊烟袅袅。
一大早,武王马大年带着礼品跟随媒人前往余当宝香家提亲。仰慕香香多年,今日终于鼓起勇气,破竹成行,实在也是形势所逼。一路上,但觉鸟语花香,清风飒爽,区区三里路此刻只感觉好似隔了万水千山,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可叹媒婆年老体衰,走不得快路,情急之下,马大年背起媒婆就跑,足下如同生风,三里路眨个眼就到了。
余当宝香正在劈柴,见了马大年提着酒过来,正自纳闷,马大年自然懂得规矩,上前叫一声“大伯”,发一次烟,连着喊了两声,发了两次烟。
余当宝香明白了来意,他这是提亲来了。随即转念一想,不对呀,女儿已对何久下了蛊,若是移情别恋,两者皆亡,如何能再嫁他人,莫非神婆有解蛊之法?
余当宝香以女儿已种同心蛊不能再嫁为由拒绝,马大年听了,果然笑着告诉他,神婆已有解蛊之法,此事不足为虑。余当宝香无奈,又以香香尚且年幼为由拒绝,岂料马大年大笑,说等个三年五载没关系,但先把婚事订了,免得他人惦念。
余当宝香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此事万不可急躁,还需从长计议。”
马大年的家境余当宝香是清楚的,他的为人自然也没有话说。听到他说神婆有解蛊之法,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按照惯例假意寒暄了几句。马大年自然听得出言下之意,心里甚是欢喜,当下取下头巾作为信物,只等着余当宝香回赠信物,此事便算落定了。
听到屋外有人说话,香香只道是来了客人,刚探出半个身子,便被阿爹喝退回去。得知有人来提亲,爹爹正要赠送信物,情急之下,香香大叫一声:“我给你!”迅疾返回屋里。
马大年更是大喜,没想到事情出人意料的顺利。却见香香拿了把剪刀出来,“咔嚓”一声剪下一缕头发,大叫道:“若三心二意,誓如此发!”
马大年叫道:“何久是外族人,自古我夯吾寨从不与外族人联姻,你若执意如此,那可是要浸猪笼的!”
香香讥笑道:“我又没有偷汉子,浸甚猪笼?倒是你,明知我已有心上人,却偏来惹事端,该浸猪笼的是你!”
马大年“哼”了一声,道:“金爷已同意我俩婚事,你若执迷不悟,可知道后果?”
田大金是夯吾寨的苗王,苗王说出来的话一言九鼎,无人敢抗拒。马大年将苗王搬出来,自信可以威慑余当宝香,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个未出嫁的女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抗拒,否则便是不孝不尊。
哪知香香全然不吃这一套,左手叉腰,右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休要拿金爷来吓唬我!我不吃这一套!”
马大年微微一愣,他不明白平日温柔妩媚的香香为什么能够变成一个泼妇,“违抗金爷,忤逆父命,你想做一个大逆不道的人吗?”
香香冷笑道:“谁人不知我与何久已是同心之人,你执意拆散我们,究竟居心何在?”
“你……”在这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面前,马大年毫无招架之力,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余当宝香见状,怕惹出事端来,也为了避免左邻右舍取笑,忙喝退了女儿,又劝退了马大年,只说容自己好好劝劝女儿,她不是这种不识时务的人,最多两三天会想通的。
马大年虽感不快,也只能悻悻而归。在家憋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实在熬不住了,便催促媒婆第二次上门提亲。这回,马大年全家老小六口人带上一只公鸡和一只母鸡还有两瓶好酒作为伴手礼整装出发,大有不拿下香香誓不罢休之意。
到了香香家,马大年赶紧忙开了。余当宝香站在一旁,搓着手,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去,眼睁睁地看着他杀鸡做饭,勤劳的像在他自己家中一样。
鸡熟了,余当宝香的七大姑八大姨也闻风而来,看到马大年手脚勤快热情周到,纷纷赞不绝口。
“武王英俊神武,又会心疼人,这样的姑爷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男方媒婆根据女方家族里面的亲戚辈分开始分发鸡肉,听着众亲戚纷纷夸赞马大年,余当宝香长长地叹了口气,向神婆投去求助的目光:“你看这事如何是好?”
神婆呷了口米酒,摇头晃脑的说道:“若香香应允,此事尚有回旋余地。”
接着便道出破蛊之法。原来,神婆的方法大可归纳出四个字——“嫁祸他人”。可将香香身上的母蛊转移至别处,如此一来,可保香香不死。
有亲戚追问道:“那个汉族小伙子呢?转嫁她人又有怎样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