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姑父所料,何久在马蹄坡遭遇伏击险些丧命是马大年派人所为,本以为他跌落悬崖必死无疑,谁知被树枝挂住掉入山洞而幸免于难。听着阿布的汇报,脑海中映现出香香躺在何久怀中的场景,他铁青着脸沉思良久,决意亲自动手,拆散这对狗男女。
自然,他只能对香香下手,清楚这小娘们倔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于是暗中尾随,待姑母和香香买完菜回来的半路上,截住了两人。
马大年二话不说,挥挥手就喝令众人抓人,香香下意识的将姑母护在身后,横眉冷对,怒喝一声:“想要噬心而死的,尽管来!”
知道她的厉害,众人一时之间也不敢贸然行事。马大年见状,忙喝道:“私自外出,触犯族规,不要拒捕,否则有你好看!”
香香随即反驳道:“熟苗是苗族,生苗也是!我在苗族各寨之间走动,又没外出,何错之有?久哥哥断腿一事你逃不了嫌疑,我没去找你算账,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来的正好,今日,你就把话给我说个明白!”
她以为是何久走夜路不小心摔断了腿,可思来想去觉得不可能,最后医生一句“这是打架斗殴所致”的话提醒了她,也只有马大年最有可能。
马大年不是傻子,本着捉贼要捉脏的心态,冷笑道:“谁有空管你偷汉子!倒是夯吾寨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今日,你若下蛊,便是罪上加罪,金爷必不会饶你!”
香香怒道:“偷甚汉子,那是我男人!再说,金爷饶不了我,那是我和金爷的事,与你有甚关系?我自会与他说!你把我姑母放了,我跟你回去见金爷!否则,大家只好拼个鱼死网破!”
香香强硬的态度与在夯吾寨判若两人,之前虽偶有争执,但只要他马大年一声吼,基本上就能让她闭嘴。现在倒好,非但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要与苗王对峙。看这样子,如果硬来,保不准她真会下蛊。马大年思忖着,利弊权衡之下,他选择保持沉默。
“香香,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要不我陪你一起。”
姑母实在放不下心。不过好在她没去,要不然,恐怕田大金的屋顶都要被掀翻了。
“我没事的,只是放心不下他。”
香香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对姑母再三嘱咐,让何久务必放心,她办完事一定回来,不要去夯吾寨找她,免得生出事端。提醒这个,提醒那个,句句离不开何久,事事均与何久相关。
马大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怒火直往上窜,嗤笑一声:“不会下蛋的母鸡叫的声音倒是挺响的!”
香香哼了一声,道:“我下不下蛋与你有甚关系,瞎操心作甚?便是下了,也不是你的蛋!”
除了马大年一脸黑线,其他人忍不住都笑出了声。马大年虎着脸狠狠咳嗽一下,众人赶紧捂住嘴巴,却各个把脸憋得通红,看起来他们倒像是下蛋的母鸡。
似乎想起了什么,香香转身又对姑母如是这般一番叮嘱,直到姑母表示都记下了,香香这才目送她离开,直到彻底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
香香道:“你们走前面,我在后面跟着!”
马大年道:“你要跑了咋办?”
香香冷笑道:“真要跑,你敢追么?”
马大年噎了一下,无言以对,却也不甘心,又害怕她真的下蛊,只得自己带着人在前面远远的走,两个垫后的看来也是害怕,远远的跟着。她虽走在中间,要跑,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不过,她需要找金爷,有些话,必须要说。
桌上却放着两个杯子,田大金正在喝茶,见到香香,不禁微微一愣。都说女大十八变,短短四月没见,她看上去更加美丽动人,这一瞬间,就连他这个四十多岁的苗王都有一点心动了。
”今日来此,请您说句公道话。矮寨可属苗族?”香香的语气听起来很柔,一点也不像是发怒的样子。
田大金点点头。
“排寨可属苗族?”
田大金又点点头。
“夯吾寨可属苗族?”
田大金想了想,依旧点点头。
“既然都是苗族,我在各寨之间走动走动有何不可?怎么就触犯族规了?怎么就变成大逆不道了?”
“……”
金爷无语。
“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不得要挟伤害何久及家人,不得为难刁难我和阿爹,为何要派人暗算何久?为何要铁链锁住我?”
“我不知此事,但会查清。”
香香哪里知道,事情的真相正好相反。
“武王是你手下,你说不知道,怕是难以服众,若是武王私自所为,那这罪责可是要剁手的!”
“……”
金爷被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再问,既然武王可以违约,我又为何不能?”
“……”
金爷绷着脸,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