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午后。

微风尚暖。

何久靠在椅子上，抽着姑父送来的华子，喝着老婆沏的香茶，好烟，好茶，好女人，抬头望天，他微微一笑，也是一个好日子。

香香仔细的为他起泡的右脚敷上药膏用纱布包裹，为免受凉，掀起衣服捂在胸口，虽然不停地责备，可满满的全是爱意。

对于她的举动，何久惊叹地抛出一句:“没想到我的脚也有这样的福气。”

香香不说话，只顾低头查看他断腿的恢复情况，那认真劲，恐怕他有几根腿毛都能数得清了。捏捏脚趾，轻拍小腿，俏脸如花一般绽放开来。

“久哥哥，想吃鱼不？等下我去捉两条来。晚上喝点我酿的酒，舒筋活血，有助更快恢复。”

“算了吧，大冬天的，老婆冻坏了身子我要心疼死。”

“没事儿，我知道哪里有鱼……哎呀，你脚别乱动，好痒呢……”

“我的脚好像勾到了两条胖头鱼。”何久嘿嘿的一阵坏笑。

香香轻轻拍了一下胸口乱蹭的脚，抿嘴羞笑一声：“不怕吃到嘴里有脚气么？”

“今晚，我可以？”看着她暗送秋波，何久突然两眼放光。

“行酒令。赢了，我归你。”

“那你可要小心，我可是憋了好久的牛哦。”

香香羞笑道:“只有累死的牛，可没有耕坏的田。”

忽而，何久摆摆手，特么的，这事儿不对，貌似从来没赢过。他噘着嘴，还没斗呢，已经先泄了气:“要是我输了呢？”

香香不由莞尔:“那你得归我。”

“你想把我怎么样？”

“每天早晨沿着矮寨排寨跑步一圈。”

“开玩笑，那可是有20公里呀。”何久大叫起来，这事儿闹得，特么的我还没跑够啊！

“那……你赌不赌呢？”香香含着笑，俯身慢慢凑近他，故意露出胸前的一片雪白。

何久很想拒绝，可不争气的鼻子直接淌出鼻血，脑袋轰的一声，瞬间就糊涂了，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何久哪里知道，正是香香的这个赌约，他的人生从此开始走向上坡，直至巅峰。自然，这是后话，暂且略过不提。

在外人看来，这俨然就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有那么一瞬间，杨妹久恍惚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不也是这样与何所惧卿卿我我么？

“要不，我们再去一趟夯吾寨，就说协议作废，让金爷网开一面，成全了他们吧。”

丈夫的肺腑之言却将杨妹久拉回了现实，她的脸又严肃起来，这点小灾小难不痛不痒的，想做何家的儿媳哪能这么容易！

甩开丈夫，她径直往前走去。

见到杨妹久来了，香香露出一丝紧张，赶紧将捂在胸口的脚拽出来，起身将凳子挪了挪。

“杨姨，快坐，我去倒茶。”话音未落，快步回屋去了。

杨妹久刚坐下，还没开口，何久拄着拐杖便要往屋里走。自己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拜她所赐，这个娘，不认也罢。

“你就这么恨我？”

何久不说话，跨进了屋里，反手就要关门。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理解……”

话未说完。

“嘭”！

大门已重重关上。

“你现在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么？”

何久实在气到不行，若不是看在她是自己的老妈份上，真想一拐杖打死她。好好的一段恋爱，被她硬生生扯得支离破碎，差点就见不到香香。现在，说什么也不会再回去了！

香香愣了一下，露出一丝不快：“你怎么这样呢？杨姨可是你娘。”

“我没她这样的娘！”忍无可忍的何久冲着她大声咆哮。

“你冲我发火了，是么？”香香显然不想与他争吵，放下茶杯就要回房间。

何久突然醒悟过来，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骂了声“该死”，一把抱住她，说一千道一万，不该冲她发火。相爱的时间那么少，哪有空吵架。

“你心里有怨气，我理解。”香香抚摸着他的脸庞，柔声道：“可是，你也要理解一下我的处境。”

“……”

何久愣愣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香香微微一笑，道：“你老婆长老婆短的，十里八乡都知道我要做你老婆了。今日，你关了门，让我如何踏进你何家？”

何久想也没想地就回答：“大不了我们私奔！”

香香浅浅一笑：“我自始至终相信你对我的爱。可是，你有父母，我有爹，如何能抛下年迈的他们？”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何久有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