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日的自己,却根本不知如何触发这机关,如今之所以触发此机关,乃是她刚刚所想,而非记忆。倘若这是旁人以自己的记忆所缔结的幻境,便不应该知道此点才是,除非此人可以即时读取自己的记忆。
可若此人真能做到如此地步,又为何不直接动手灭杀自己,而是非要花费如此周章,让自己沉浸于当年旧事之中呢?
“已经没有多远了,你们继续屏息而行,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话音落定,楚月继续前方带路,而路上却再未多说什么,只留给身后三女莫大的疑惑。
不知过了多久,四人在密道之中穿行数久,若非有楚月带路,身后三女断不可能全身而退。然而越是深入,楚月心中的疑虑便越是强烈,因为她发现自己竟对这里的地形,记忆的如此清晰。
照理说这些事,埋藏在脑海之中,已有百年之久,即便是想起此事,也该只知前因后果与结论而已。对于这等密道之中的细节,实在不该如此清晰才对。
可是如今自己走过当年逃亡之时,慌乱心境走过的路,却感觉异常熟悉,这实在有些费解。但这也更让她觉得,此事非同寻常,必定是有人在后刻意而为。
...
同一时间,楚月原本所在的院落之中,墙围之上埋伏的弓箭手,迟迟没有等到目标出现,此刻不由得心中存疑。而他们之中身手最好的一人,也是察觉到了些许异样,因为那间房屋之中,实在已经许久没有任何动静。
忽然间,一声土木碎裂之音忽然响起,而后墙围之上的伏兵,则是齐齐将弓弩指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一道已被破碎开来的院门。而下一刻,这些原本准备射击的弓箭手,却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因为他们发现,破门而入的,似乎并不是什么敌国奸细,也不是什么江湖武夫,而是银甲禁军。此刻禁军破门而入,分别列队在左右两侧,随即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走外走入其中,面上带着一丝森寒之意。
“不必再埋伏了,看来她们早有预谋,殿下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此事还需尽早回禀陛下才是。”
此人并未进屋查看,也未四下搜寻,便直接开口,朝着墙围之上的伏兵说出了这个结论。这些弓箭手不同于禁军,皆都是那位殿下的府兵,听到这个结论,自然不会轻易离去。
可就在这时,来人却忽然间自腰间取出一块令牌,朝着四方展示了一番后,继续开口道:
“陛下有令,命你等速速前往朱雀楼擒拿逃走的要犯,不得有误。唯有拿下那三人想要劫取之人,方才有换取殿下的可能,若再留在此处贻误战机,便是害了殿下!”
话音方落,来人赫然转身,不再看向周围之人,而后便要原路返回。埋伏在墙围之上的伏兵首领见状,当即眉头微皱,下令道:
“陆大人说的不错,当下怕是也只有这个法子能救殿下了,哎....我们出发吧。”
说罢,埋伏在周围的伏兵,立时间开始行动,朝着楚玄皇宫之中的朱雀楼方向而去。而那位率禁军前来的陆大人,此刻则是重新回到轿子之中,面色阴沉不定。
半息过后,其忽然间抬手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似是极为痛苦一般,无人发现的是,其原本如常人一般无二的左眼,忽然间变得血红无比,虽然只是半息功夫便已恢复如初,但此幕若让旁人见到,定会感觉诡异非常。
...
“就是此处了,自此而出,便可抵达宫外的一处荒郊。”
楚月淡淡出声,而后带着身后三人,朝着前方亮光之处而去,却是在迈出密道的第一步之前,下意识间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因为她有预感,自己此次踏出密道之后,所遭遇的绝对不是从飞剑上坠落的大师兄,而是别的什么。
也许这别的什么,便是破开此局的关键。至于自己的身手,方才她已然试验过一次,虽然体内无法施展任何术力,但残阳神诀对于身体的改造增幅仍在,而自己的身手虽然比不上修士,却也比当年的自己强上百倍不止。
而虽然自己武功低微,却毕竟曾经是百年剑修玄丹,虽然剑修之道与武道剑者全然不同,但其中却有共通之处。此时自己虽然无法施展术力,但作为修士的底子仍在,只要肯虚心学习,这凡俗之中的剑法,自然可以举一反三。
光明,往往相对于黑暗,些许光束对于一个终日生活在阳光之下的人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之物,可对于长久身在黑暗之中的人来讲,却是珍贵无比。
楚月与身后三女终是踏出了这踏向光明的一步,而在脚步落地之时,楚月已然是准备好了出手对敌。然而等待她的,却不似她所料的一般,十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