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帝苍老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他用手捏着眉心，想要缓解额头的痛楚。
“孙儿，见过皇祖父！”
“起来吧，这一大早的进宫是有什么事吗？”
正德帝端起龙案上的参茶，喝了两口感觉胃里舒服了一些，神色才缓了一些，目光落在站在下面司陵川的身上。
“皇祖父，孙儿想要求一道赐婚圣旨！”
司陵川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几分决然之意。
正德帝眉头紧锁，看了站在眼身旁的段公公一眼。
身为正德帝的心腹大总管，段公公很快就领会了主子的意思，紧走几步来到司陵川面前，双手把人扶了起来，“川殿下有什么事慢慢和陛下讲，陛下最是疼爱川殿下了，哪里舍得让殿下受罪呀？”
司陵川对上段公公的目光，没有挣扎顺势站了起来，“谢皇祖父。”
“川殿下还没有用早膳吧，老奴这就去给陛下准备膳食，川殿下陪着陛下用膳吧！”
段公公笑着恭了躬身就先行礼退下了，很快御书房里就剩下了两人。
司陵川双眸微垂，听着段公公的脚步声停留在了书房门口，心思微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据说段公公的功夫很高，也是跟在正德帝身边保护的高手之一，看来所传不虚，这是一刻也不会离开正德帝的身边呢。
“说说吧，怎么突然就想要赐婚圣旨了？你父王可知道？”
司陵川抬起头直视着正德帝，然后就用清冷的声音把这一段时间遇到的事说了一遍，随后再次跪地恳求道，“皇祖父，孙儿这一生没有什么大志，只愿安稳做个闲王，为我大秦国尽一些绵薄之力。也只想娶一个自己心悦之人，幸福过一生，所以，求皇祖父成全。”
正德帝盯着这个性子倔强的孩子，他知道这孩子说的是真心的，从他回京来就一直在表达着这意思。
只是，富贵迷人眼，很多人都看不清而已。
“朕记得你曾经讲过，丫头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你可是皇家子孙，将来是要封王的，你的王妃只是一个农家女，你不会后悔吗？”
也许是这一生一直生活在尔虞我诈的日子里，到了老年反倒是喜欢性子直率耿直的人了。
偏偏司陵川就对了正德帝的喜好，一直以来都是在正德帝面前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性子喜好，这也是他能的正德帝疼爱的最大原因了。
司陵川不相信发生在京城的事，正德帝不知道，可即便这样也从不见正德帝阻止这样的争斗，这才是真正的帝心难测啊！
“孙儿此生只愿娶她为妻！”
“……既然你喜欢，那祖父也阻止你，朕记得这个丫头年纪还小吧，要不是这样先给你选两个侧妃进门，毕竟你的年龄也不小了，身边也不能少了伺候的人？”
正德帝看着司陵川，神色有些莫名。
司陵川垂在身侧的手微动，垂着的眸子里充满了嘲弄，声音却是毫无波动，“多谢皇祖父疼爱，只是孙儿因为自小经历的原因，不喜欢托太多的人靠近，所以孙儿决定这一辈子就守着一个人过日子了。”
他的话说完后，很久也没听到正德帝的声音，心里微微有些担心，只是说这样的话他也不会后悔，哪怕现在被为难，他也不想苏糖以后面对来自上面这位的刁难。
至于其他人，司陵川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他又不想要这个位置，只要能得到皇祖父的一丝青睐，他就有信心让自己过得很好。
“……你决定了？”
正德帝的神色有些恍惚，脑海深处闪过一抹曼妙身影，看向司陵川的目光就更是复杂了。
曾几何时年少的他也曾跪在这里，对着他的父皇为了心爱的女人争辩着，抗争着……
只是，可惜……
“孙儿不后悔，孙儿只想这一辈子悠闲安然的过一生，皇祖父说孙儿毫无大志也好，说孙儿不求上进也好，这是孙儿真实的想法，不想欺瞒皇祖父！”
“好！只是，朕记得那丫头还没及笄吧？”
“是的，皇祖父。”
“那先赐婚吧，至于成亲怎么也得等人及笄了才是吧。”
“多谢皇祖父成全！”
司陵川眼中的神色变得柔和了起来，心里想着小丫头接到赐婚圣旨后的样子一定很有意思。
“你这孩子，倒是看到了你的笑意了，真是难得！”
就在这时段公公进来了，“陛下，可以用膳了。”
“走吧，陪朕用早膳吧！”
正德帝起身对着司陵川轻声说道。
“是！”
御书房中这对祖孙的谈话的内容没人知道，可是赐婚这件事却还是很快的就传扬了出去。
东宫，太子一脸怒色的把书房中的东西给砸了，却仍然是不能把心中的怒火给散发出去。
“殿下，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父皇既然已经让礼部拟旨了，孤还能做什么？这个逆子，从回来就一直跟孤逆着来，真是气煞我也！”
心腹公公见状赶紧劝解道，“太子息怒，事情已经定下，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让贤妃娘娘安抚好大将军府才是。”
太子一听心里的怒火也平复了下来，也明白了心腹公公的意思。
只是明白归明白，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大将军府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妃孟氏的娘家，本来是有意把大将军府的旁系嫁给司陵川的，一来是为了拉拢大将军府，二来也是为了安太子妃的心。
只是，显然他们的打算是被司陵川给毁了，这下很可能还引起大将军府的不满。
要不是现在该需要大将军府，太子哪里会顾忌这些。
“走，去长乐宫！”
东宫锦瑟院。
慕侧妃听到这个消息后，简直就是开心的哈哈大笑了好久，幸好身边的贴身嬷嬷已经把院子里的闲杂人等赶出去了，只留下可信之人。
“娘娘，还请小声一些，小心隔墙有耳！”
古嬷嬷见慕侧妃笑声终于停了下来，赶紧端着茶盏给她压压嗓子。
“我开心啊，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你说有多少人会不开心啊！哈哈……”
慕侧妃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却仍然是觉得浑身舒坦的很，这个儿子终于让她顺心了一次。
古嬷嬷却觉得心里难受得很，她心疼这个自己从小看护大的姑娘。
当年慕侧妃为了太子丢弃自己的长子，为了他甘愿放弃正妃之位，可是这些年得到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