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行刺之事无堂证无实据,您集结部曲打上门,会被满朝文武攻讦的……”
李钦载扭头看着他,平静地道:“吴管家,这不是您该管的事。”
吴管家一惊,顿知自己逾矩了,只好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府门。
李钦载环视众部曲,道:“派个人上报雍州刺史府,辽东郡公仪仗车驾今日被袭,我已找到了凶手,不劳刺史府出面,我自己解决。”
一名部曲拨转马头飞快离去。
“其余的人,随我直赴江南吴郡顾氏府邸!”
部曲们轰然应是,在李钦载的带领下,二百余部曲浩浩荡荡穿街过市,直奔顾氏府邸而去。
穿行长安街市,这支杀气腾腾的队伍引无数路人侧目,一股无形的杀意笼罩在队伍四周,一路通行,路人纷纷避让,惊诧地看着队伍前行。
早有巡街的坊官和武侯看到,他们已认出了队伍为首者竟是辽东郡公,坊官武侯不敢相阻,只是悄悄地向巡城的金吾卫报信。
金吾卫负责京畿巡察,听闻辽东郡公调动了部曲,而且人人披甲执戟,情知今日长安城必出大事,于是当值的金吾卫将军立马调派一千禁卫跟随而去,试图阻拦辽东郡公。
与此同时,消息也传到了尚书省,内侍省,直至太极宫。
太极宫内,李治正在批阅奏疏,百骑司掌事宋森紧急求见。
听完宋森的禀奏后,李治吃了一惊。
看李钦载的架势,今日是要在长安城搞大事啊。
别看两百部曲人数并不多,但这两百人可是披甲执戟,标准的战场装备,理论上,今日李钦载无论要灭任何一家权贵,这一家子都死定了。
“到底怎么回事?谁招惹景初了?”李治脸色大变,长身而起。
百骑司不愧是大唐的情报机构,上午发生的事,此刻宋森却已全然知晓事情的始末。
当李治听到有人在城外西郊对上官兄妹行刺,脸色愈发难看。
“陛下,刺客已被李家部曲击退,没有证据说是江南望族背后指使,但他们的嫌疑最大。”宋森言辞保守地道。
李治却冷笑起来。
这里不是官府公堂,讲证据岂不是可笑?到了皇族和权贵这个阶层,不管发生任何事,证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证。
赌咒发毒誓都没用,大家都不是傻子,你以为做到天衣无缝就摆脱干系了?
“江南望族,竟跋扈至此!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便如此猖狂,胆敢行刺重臣车驾,他们在江南还不知怎生无法无天!”李治暴怒道。
表面上看,明明是李钦载首先挑事,但李治骂的却是江南望族。
这倒不完全是李治偏袒,天子有天子的喜恶和格局。
对李治来说,李钦载是投契的近臣,忠臣,而江南望族呢?是挖大唐墙角,侵占子民土地的豪强劣绅。
于公于私,李治也不可能站在江南望族的那一边,准确的说,他们其实是李治的敌人,破坏皇权统治,瓦解天家威信的敌人。
宋森见李治发怒,急忙跪地不起。
李治骂了半晌之后,宋森小心翼翼地道:“陛下,臣以为,眼下当马上调拨禁卫,阻止李郡公报复江南望族,否则李郡公若闯下大祸,无法善后收拾。”
平复情绪的李治半阖着眼,却不吱声。
宋森的眼神越来越惊讶。
天子这是啥意思?难不成默许李郡公闯祸?
闯祸之后怎么办?谁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