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帝这一生最守得就是规矩,因为他这个人就是个隐忍不发的人,而规矩是最适合他的,他一直在忍让大临之前所有皇帝都不忍受的事。
他在忍受着朝堂上大臣的站队,尤其是刑部上下都导向卢阳王那边的情况,按照常理他可以忍受站队,不说能不能,但不应该忍受这些事。
这是对一个皇帝的侮辱,对君权的挑战,对他这样一个帝王的践踏。
而且现在的刑部就是在搞一言堂,说难听一点就是刑部所有官员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在穿着同一条裤子。没有任何一个非卢阳王派系的人进入刑部的时候会不受到排挤,平帝也派进去过一些官员,但是过不了多久都会请求调职,更有甚者直接辞官。
平帝也想过换掉刑部尚书但是他不能,他换不掉,刑部尚书做的实在是太好了。这些刑部案件的处理情况越来越好,几乎没有刑部解不开的案子。因为除了卢阳王自己策划的案子之外,大多数案子都是近似于死无对证的情况的,亦或者是在刑部大牢里直接就招供的。
就像是赵连鹤那件案子,如果不是因为章巨野死了还被发现是南唐的谍子,这件事就会变成他做的。
刑部在案件发生之后就找到了替罪羔羊,但是案件一开始就由大理寺处理,他们没有任何机会下手。好不容易有机会下手了,结果就搞了这么一出。
现在再找替罪羊的话,一定会被三法司会审的。
现在的刑部是埋藏在大临身上的一颗毒瘤,一颗硕大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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瘤。在大临,因为长安卫和靖天司以及都察院的存在,刑部被打压的很严重,拥有的实权也会小上很多。
但是刑部终究是大临的六部之一,拥有的权利虽然被分化,但是终究还是支撑着大临的六只巨兽的一只,还是一只有权利控制着大临朝堂的危险巨兽。
所以平帝的忍受看起来很草率,很不是一位帝王该做的事,但是这其实是最适合大临的方式。因为现在的大临经受不起国内混乱的事了,表面上大临国力很强,但是其实大临很多商人之类的资源都被控制在卢阳王的手下。
所以一旦卢阳王想着和平帝一方开战,那么你可有可能会出现对大临最坏的那一种方向。
一旦出现那种方向,平帝觉得那不比把大临交给卢阳王这种情况强一些。
所以平帝缺觉得能不打仗就不打仗,一旦打仗了,他甚至可能为得了大临的安危,直接向卢阳王投降,当然这是最不可能的可能。因为大临建国三百年以来,就没有出现过一个懦夫皇帝。
可卢阳王又不是那种没有远见的君主。卢阳王也觉得,如果真的跟平帝打起来对大临的损伤也会非常大的。
于是这也就造成了一个困境,有些事情平帝是真得想跟人诉苦。因为这么些年来的,平帝承受的压力也太过于巨大了,但是有些事情,他却偏偏不能说出口。
除了那些隐藏在他所不知道的暗处中的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说了没用。
就算他和朝堂上所有的人说也是没有用的。就算他把这件事情自己后宫的所有人,让他的所有儿子都知道这种情况,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现在所面对的这种情况。
也不会有任何作用,因为一定会有一群人可能不会帮助他,甚至于可能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认为他现在所做的事情是对的,因为他们觉得这一切的根结,不过是卢阳王想要这个皇位罢了。
那群人觉得,既然平帝不想打仗,那么为什么不直接把皇位禅让给卢阳王呢?那卢阳王不是直接得到了皇位,因此大临也安稳了,他的心事也了结了。这样不好吗?
平帝当年也这样问过高泓安,高泓安说:谁这么劝陛下,陛下就直接砍了他。这种人没长脑子,陛下的东西就是陛下,不要说为了别人损害陛下。舍己为人是圣人之举,可自圣人故去,天下已无圣人。
平帝觉得也是如此,明明就是如此,为什么要和别人说呢?不是人人如此,但是总会有人站在利益与道德最高点对你进行逼迫。说到底,不过是台下人看戏,空谈台上语罢了。
平帝想起了一首诗: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自识荆门子才甫,梦驰铁马战城南。
这些事就是不如意八九之事,不可与人言。
他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说道:“洪亮。”
在远处的大太监开始缓步往回走,但是步速渐渐加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