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有物真得很难想象出那种画面。他虽然不是那种腐败的不止柴米油盐贵的官员,但是因为他自己家中曾经也是京中望族,自己还是一个人生活。所以也就导致了他虽然没什么大钱,却依旧是过得比较滋润的。而且这些年他一直就在国子监里吃住,就更加不懂得所谓民间疾苦。
听了王少跃的话,他不由得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下,原来自己的所谓体验民风淳朴与世态炎凉,其实不过就是自己的幻想和心里安慰吧。辛有物觉得自己在教授完王少跃之后,有必要去长安城走一走了。他觉得自己已经读了万卷书,但是还是要走万里路的。只是要再做一些事情,就不能辞了官去民间多走一走了。
辛有物摇摇头,略带着一点歉意,只是不知道这歉意是对着王少跃还是对着长安城中的那些百姓,亦或者是自己当年所做的那些错事,他说道:“我还不曾了解这些。许是自诩太多年的了解民生导致的吧。”
王少跃听出来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歉意,但是他在让自己变得平静起来,王少跃知道他是在极力的掩饰自己的落寞。
这和王少跃那种自己觉得自己半生坚守改变不一样,王少跃那种是自己觉得自己所做努力却没有什么结果的落寞,而辛有物这种是自己在面对一些事情时对自己的理所当然而感受到的落寞。他以前觉得自己在文章中所说的那种,虽然食不可果腹,但是衣服可蔽体居也不至于家徒四壁。
但是王少跃所说的那些却导致了他的那些所谓幻想全部都破灭了,因为他无法想象到那些孩子一个挨着一个,瑟瑟发抖的样子。而且那还是在高泓安在的时候,所谓的大临没有太过于危险的时候。
而现在的大临,已经算是很危险了。那他就更无法想象现在那些地方到底是怎么一副景象了。
辛有物虽然很尽力地不让自己去想象这种画面,但是过了不久,辛有物还是问道:“你能再告诉一点你以前见过的景象吗?”
王少跃点头说道:“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辛师您不会是想在有时间的时候就去长安城里走一走吧。”
辛有物倒是毫无避讳,毕竟他们二人之间今天的失态已经不是一星半点了。所以他直接说道:“在等你考完之后,我会去长安城里走一走的。虽然没没有什么时间去外面,但是至少也要走遍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王少跃说道:“我给辛师讲个我自己的故事吧。
那是大临承天五年,我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我那时候还是比较顽皮的孩子,而且还比较胖。
先生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带着我去了一个地方,还不是城北是城东。
我那时不明白自己先生的意思,因为先生平日里除了在皇城的内阁,就是在家中。
先生和我就坐在酒楼的二楼靠窗位置,选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
我问先生为什么会来这里。
先生和我说,我来这里是想带你见识一下,长安城最穷的地方。城东虽然不是贫民窟,但是却要比城北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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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之所以城东没有成为贫民窟,是因为城东一直有伢子。
先生说这里一直是这样的地方,只是你从来没有看见过。大临已经是所有国度的京城中拥有贫困民众最少的了。
我说道,可是我记得内城和这里不一样。
先生说道,你也知道那里是内城,这里是外城。
我闲来往窗外看去,忽然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牵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我当时想着要帮他们,就让老师准备一些银钱去帮他们。
先生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
我走下楼,老人看见我,连忙跪倒在地,在他们的眼里我的样子就和那些勋贵们一样。老人颤颤巍巍地说道,这位小爷,您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我碍了您的眼?我马上就滚。
我忘不了一个长辈跪在孩子面前的样子,我从袖子里摸出来二两碎银子,说道,您先起来。
老人看到我手里的银子,一下子漏出了哭腔。他说道,小爷,我不卖我孙女。小爷饶了我们二人吧。
我说道,这钱是给你们二人的。
然后我把钱送给老人就走了,老人跪在地上磕头。
我没敢回头看,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哭。
我回到楼上,看见先生,没有说话。高泓安说,我带你去另一处。
我跟着先生走到一处乞丐长逗留着的地方,就有一群看起来身形有些壮实的乞丐跑到我们二人身边,向我们二人乞讨。
两人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就很好,见我们不给钱,他们就想着对我们这一老一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