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谯雨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就是那些来自雅儿鲁部的人。
靖天司不是空有的噱头,靖天司是大临最好的谍子组织。而且你可以不相信靖天司,但是你不可以不相信沈均。沈均别的事情可能会有所失误,但是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什么失误。
这不是简单的雅儿鲁部要打,那就打呗。这是战争,是不允许儿戏的存在。或许会有那种猝不及防的战斗,但是那是事起突然。而不是在人的布局之下发生的。
而这件事情不是说打就打的,因为这是沈均的布局,沈均不可能会允许出现这种说打就打的局面,如果真的出现了。那么沈均也就不配担着这个大临靖天司司正的位子了,他也不配做那个掌握大临命脉的守夜人了。
他或许不能够做到仅仅在运筹帷幄之中,就决胜千里之外。他只是个普通人,只是个连圣贤书都没读过多少的人。但是当他身上出现那些名号的时候,也就代表着他绝对不会是平凡的。因为他继承的那些个位子,不是平凡的。让他继承这些位子的人,也不是平凡的。
所以虽然这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这件事就是真的。靖天司在大临东北色那些谍子,几乎每一个都知道了这个计划。甚至于沈均都还未知道这件事,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当然沈均留下了伏笔和很多计划,但是把这些计划组合到一起,都是依靠这些人。
这些计划因为局限性不可能十分完美,但是这些计划在经过沈均的安排和他们自身的决策之后,还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这个陷阱一环接着一环,环环相扣,只要有一个不小心,就注定会被拖入属于它的无尽深渊。
这个深渊或许无人能够完美控制,但是能够让所有参与者都知道的是,这个深渊的开启者是沈均。
这场被称为惨烈的大临与草原之战,就由沈均开启了。沈均明白一个道理,也正在践行一个道理。就是草原联盟不只有一个雅儿鲁部,大临也不止一支卢阳军。用卢阳王的话来说,沈均是想用卢阳军消耗草原。当然卢阳王觉得沈均更是想通过草原联盟来消耗卢阳军。
许谯雨走到了北区,北区虽然限制草原联盟的人到往南去,但是却不怎么限制从南边来的人进入北区。这是差别对待,但是除了雅儿鲁部的那些人,没有一个觉得自己是在受到屈辱。因为他们没想过自己身上的是家国,他们想的只有利益。
在这一点上,大临或许做不到完美,但是大临做的绝对比草原联盟好。
所以许谯雨很轻易地就能够分辨出来哪些是雅儿鲁部的人,因为近乎每一个雅儿鲁部的人,脸上都挂着一副悲愤的神情。因为今年的风不调雨不顺,草原上面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受到资产和心情上的压力。所以他们的脸色有不好的情况,是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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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但是大部分老道的人,都会选择隐藏自己这种情感,让和自己做生意的人,察觉不到自己到底受了多大的损失。这样的话,自己谈判的价码会非常适宜。在商场上,可从来没有什么仁义道德更多的还是趋于利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们会觉得你捉急而故意降价或者涨价,收购的价格被降,卖出的价格增加。
但是即使是那些不老道的商人,也只是神情痛苦,不会出现雅儿鲁部人的那种悲愤。那不是对自己收益受到影响的痛苦,那是对族人这种屈辱的愤慨和他们对于这种情况的无奈。
也是因为,他们是来这里杀人的,本应该怒气冲冲,却只能用这种方式隐藏自己。这是对喜欢单刀直入的草原部落勇士的侮辱。
许谯雨不明白他们这种情况,她不知道一群明明是侵略的人,为什么会说出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说是为了复仇,大临可几乎没向草原联盟那边复过仇。这是大临的软弱,她承认,但是大临就算是真的去做这些事情,大临也不会打着这种报仇的幌子来所要什么。赔偿是赔偿,不是你对我动手的理由。虽然大临从不赔偿别人,但是你这么做,就是你最不对的地方了。
这或许是大临的骄傲自大,但这也可以说是大临人骨子里的气势。
许谯雨知道自己是个女流之辈,但是当她成为靖天司一员的时候,当她以大临人的身份到这里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巾帼不让须眉了。这不是儿戏,这是修罗场,是会死人的地方。
这次来这里的谍子不少,甚至于八成的商人都是靖天司的人伪装的。至于余下两成,一成是长安卫的人,一成是卢阳王的人。
而这次来的靖天司谍子伪装的商人中,不少都是带了女眷来的。也就是说这里来的不少谍子都是女儿身。
按照常理,是应该秦南来的,但是秦南没有来。除了他的身份比较特殊之外,还因为有个人和沈均做了一个人情买卖。而这个人群买卖,让秦南不用和她来一起赴这个九死一生的局。
许谯雨知道这可能是死别,但是她还是来了。她很不想离开他,但是总有些东西要高于生命和爱情。她不知道什么是他们口中所说的为大临抛头颅洒热血是为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既然有机会做这件事,那么就一定要做。
她虽然只是个很多年没怎么练过武的五品武夫,但是她依旧来这里了。她或许没读过什么书,但她却记得靖天司中最通用的一句圣人之言——虽千万人吾往矣。
她知道,虽九死一生,但她往矣。
许谯雨走进北区被卢阳军围好的那个地区,虽然大临没什么女子商人。但是因为大临不禁止这些事情,所以也不会有人觉得许谯雨一个人进去有什么不妥。而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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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商人身边都会有几个死士,像许谯雨这种女商人更加会有,而且不知道在哪里。
与其他们对许谯雨指指点点,不如让她就这么进去来的实在一些,这样也让双方来的都方便一些。而且没有一个女子会傻到孤身一人来到这里的,这里虽然是在大临的监管之下,但是还是会受到草原联盟很大的影响的。
许谯雨虽然没有带人来这里,但是这里近乎七成的人都是靖天司的人。没带人其实要比带人带的更多。
只是这次注定是极为危险的,因为虽然这里不让明面上带武器出入,但是也很少会有人检查他们的随身物品。这个限制武器的禁令,其实就只是能够看到的武器而已,其他不会被人看到的武器,到没有多少限制,而且这次的交易换到了这里。就更加宽松了,除了不让带那种弩之类的武器之外,就只让它们不能负甲而来。
但是即使是如此,许谯雨还是比较担心的。因为虽然草原联盟是以骑兵著称的,但是这不是说草原联盟的步卒会很弱,每一个这么认为的人,除了蠢货就是傻蛋。说一个发展不全面的强者,可以说他的某一点很强,但不可以说他另一点很弱。因为他的不足不是和普通人相比较,而是和他自身相比较。他所谓的弱点,其实就是别人的高不可攀。
就像是王少跃说自己的策论很弱,但是他的策论很弱吗?不见得,因为他的策论弱只是和他自身的诗词比较,或者和其他善策论的人做比较。就像是孔克玄的策论不如辛有物,但是孔克玄一直都是文坛领袖。
长安卫的人或许会看不起草原联盟的人,但是她绝对不会,因为他她是靖天司的人。靖天司虽然不能说是对草原联盟了如指掌,但是绝对可以说得上是“知己”了。
靖天司在建立之后,就一直是和草原联盟对立的状态,那时候不要说长安卫有没有到这里了。羽藤阁都还没有建立,而那时的长安卫虽然存在,但是只能算得上是大临皇室的近卫。
而且因为沈均的布局,几乎在建昌关的每一个靖天司谍子,都知道雅儿鲁部的具体数据。整个雅儿鲁部的三千二百四十五名壮年男子,除去那夜在建昌关中被杀的,应该还有三千一百四十六人和三千妇孺其中能够操起兵戈的,大概有一千多人。
还有两千老弱,其中八百是老人,包括雅儿鲁部上一任首领。而剩下的就是些比婴儿要大上一些的孩子,都不能被放到妇孺里,妇孺还能有些反抗之力,他们没有。而且因为草原联盟那边特殊的年龄计数方法,草原联盟的老人是年过五十五岁的人才能够得到的称呼。在这个平均寿命只有不到五十岁的草原上来说,这些老人早就已经能够算得上长寿了。
许谯雨看着那些明明生气,还在用蛮子话交流着的雅儿鲁部人后。走进了早就准备好的放武器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