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机灵的上前回话;
“启禀大统领,正是被那贼子所伤,咱们本庄的百姓周王氏,与吕宾,和逃跑的贼人,就在咱们府里后头正东,快要出庄的小路上厮杀的惨烈。
这两个庄户百姓,将那就要出庄的贼子阻拦了下来,三人经过生死搏斗,贼人气绝身亡,咱们这两个自己人,也是得了重伤,昏迷不醒。
如今贼人已经死去,林大管事说,叫我等将这受伤的两人,抬回来救治,请柳大统领定夺。”
柳万泉听说两个男女百姓,把贼子拦住,惊喜不已,赶紧上前查看自己人的伤势,经过一番查看,柳万泉沉声说道;
“这吕宾可是受伤不轻,不过虽然是昏迷不醒,却无有生命危险。
这妇人倒是无有大碍,就是使脱了力,到没有什么其他伤害,估摸着休息一会,就会自然醒来。
来人,送往东厢房,找两个宽松的屋里放于榻上,再安排几个丫头,先将两人的血迹,擦洗干净,小心伺候,这俩可是有功的。”
柳万泉身边,几个下人答应过后,上来引导众人,把两个男女抬走去了厢房。
这边刚把两个受伤的男女,抬进去,又有两人快速飞奔进来;
“启禀柳大统领,林头儿交代,这就是那贼人身上搜查出来的,确定就是咱们被偷走的那些秘法。”
“好。”
柳万泉大喝一声,接过包裹,简单看了一下,就转身交给府里一个当值的下人;
“李义估计还在搜查府邸,后院此时应该可以进出的,若是二道门有人当值,你就禀报详细,
将此物送进去,亲手交给郎君,叫郎君放下心来,就说郎君的东西,应该不会丢失。”
“是,大统领。”
找回失物,最高兴的就是家生子奴仆了,那家生子奴仆,接过包裹就开心的朝后院里飞奔而去。
柳万泉一脸轻松的又坐了下去,放松了心神的柳万泉,看到了身边插在地上的铁槊,忍不住抚摸着跟随多年的槊身,满满的遗憾之色,喃喃自语;
“老伙计,这一生,咱们俩恐怕很难再有用武之地了,你陪了我半辈子,不知饮了多少人的鲜血,
没想到,却要落在这乡下的庄子上,终了此生……”
林五郎带着大牛,大踏步的奔向府门口,看见昔日的上司,摸着铁槊,自说自话,场景颇有些凄凉之色,就站在府门口,也不忍心上去去打扰。
大牛急匆匆的就往府里冲去,被进五阻拦了下来,林五也有些落寞的说道;
“大牛且慢,反正东西已经追回,也没有丢失,就让都尉再感叹一会吧。
都尉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堂堂一个将军,窝在这李家庄子里六年了……
虽说是吃喝不愁,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呀,换做谁都会不甘心的,咱俩也别去打扰,就叫都尉一个人呆会吧。”
感受着铁槊的孤单,柳万泉仿佛听见它的悲鸣,与无奈,再次摇了摇头,端起旁边的清水,像吃酒一样的表情,干下最后半碗。
放下了水碗,柳万泉这才看见,林五和大牛就那样,静静的站在府门口处,看着自己。
“小林五,大牛,你们来了多久了,怎么不进来,你们手里拿的,可是郎君丢失的那些秘法?”
林五看都尉清醒了过来,这才带着大牛,走上前去禀报;
“启禀都尉,属下仔细查看过一番,正是咱们水泥,红砖,和酿酒的秘法,一个不少全都在这里。
那贼子的身上,除了偷取咱们得秘法,别的一无所有,连个记号都不曾见,看来对方是有心所为。”
柳万泉也不接手,直接叫了一个下人,叫下人将秘法都送去后院,交给郎君收藏保管,才扭过头来又问林五;
“发现几个贼子?可有遇到接应之人?”
“回都尉的话,暂时没有发现,接应的人马,只有此贼一人,在就要出庄的时候,被周王氏,与吕宾发现,并拦了下来。
属下已经安派人,在仔细的搜查,不放过任何角落,就是有人接应也是难以躲藏,都尉大可放心。”
柳万泉见大势已定,这才感慨了起来;
“当年你在某家手下之时,就是个办事牢靠的,时隔多年,依然还是如此沉稳冷静,
只可惜,跟着某家退了下来,若非是如此,恐怕也该是个校尉了,唉……真可惜了你的本事。”
林五轻松的安抚着柳万泉;
“都尉说哪里话,当年若不是都尉和老县男照顾,我一个没有经验的年轻人,
还不是早早的死在沙场里,哪能有现在的富贵,话说起来,属下可是对现在的日子,非常满意的。
属下觉得,庄子里头的日子,虽然平淡,却也耐人寻味。
平平淡淡的,没什么不好,在我看来,给府里当差,和在行伍里当差,都差不了多少,一样的。”
林五的话,又将柳万泉拉回了现实,柳万泉忍不住轻声感叹;
“可不是嘛,你说的原也不错,在哪里当差都差不多,没什么两样,也是我想的太多了些。
也罢,过了明日,咱们十个领头的兄弟,好好聚上一聚,再吃它个痛痛快快。”
此时这秘法全部追回,两人也都放下紧揪着的心,剩下的贼人,就是走丢一两个,也没什么大问题了。
放下心来的两个老兄弟,又回忆起当年沙场上的点点滴滴,都感觉时光如梭,光阴似箭……
大牛看着两人兴奋的问道;
“大统领,林头,小人原本想着,今夜能碰到个贼人,就能学那沙场上的好男儿,拼杀一回,也经历个血性的场面。
却没想到这鸟贼太也窝囊,竟然被咱们两个庄户就给弄死了去,真真是郁闷至极。
小人上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个死贼,就是想要厮杀一番,也没有对手,简直无趣至极。
反正这会儿也找回秘法了,没什么大事,您两位就给说说,当年沙场那些旧事,也叫小人长长见识吧?”
两个人同时仰天大笑。
柳万泉大喝一声;
“好,今夜就叫你知道某家当年的威风。”
林五也回想起曾经的辉煌,满脸通红的说道;
“大牛你可知道,某家当年虽是一个小伙长,却不输给旁人的,
也曾经砍杀过人头,别在腰间,那年攻打洛阳的时候,我腰间的得胜勾子上,一边一个军功,那威风……”
大牛听到林五郎的腰上,一次就挂了两个人头,直听得眼冒精光,心神向往,不停的幻想着,那若是自己该是多厉害……
林五已经沉浸在往日的辉煌里不能自拔,柳万泉也想起来曾经的场面了,声音像是要穿透时光一般;
“那年,兄长还在我手下是个亲兵队正,老夫带着两千多儿郎,碰到贼兵五千,当时两军狭路相逢,
儿郎们都是咱们蓝田附近几个县的,大家抱着必死的信念,互相扶持,从夜里拼杀到了凌晨……
老夫亲手斩杀五个贼兵,不过儿郎们也走了半数,如今看来,活着的军功,都是死人铺垫出来的……”
林五也想起了死去的兄弟手足,沉声说道;
“可不是嘛,都尉说的一点不假,都是兄弟们的性命换去的。”
大牛正听得浑身热血沸腾,两只拳头紧紧攥住,却忽然没了声音,大牛很是不解,看向两个大管事,却发现,柳万泉,林五,都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这好好的说着激动人心的往事,怎么还哭上了?
大牛对两人小孩子一样的行为,很是有些不屑一顾。
大牛觉得大好男儿,报效朝廷,马革裹尸而还,那是何等的荣耀,这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