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实在很难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来表达他内心的意思。
不过李钰倒是听懂了的。
“回叔父的话,侄儿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只觉得这些叔父,伯父们,天真无邪,都是真性情,真汉子!”
李钰这话虽然说的冠冕堂皇,可傻子能听出来其中的褒贬之意。
秦琼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十年前传来;“若是你和他们一样的经历,你也会和他们一样的。
那些征战沙场的年月里,众家兄弟经常一天也吃不上一顿吃食,
有时候一天也找不到水源,将士们只能硬抗……
战场之上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过明天,你看着自己身边的兄弟一个一个的倒下去,唉!”
“叔父,既然都是将军,难道就没有专门的供应?
侄儿是说将军们可以开小灶啊……”
“混账,这就是汝读了十年的圣贤之书?
这便是汝对将军的认知?
这就是汝做的学问乎?”
一连三问,秦琼的声音也越来越大,音调也越来越高!府门口守护的府兵,也跟着噤若寒蝉。
李钰懵了,早就已经习惯了秦琼和程咬金,全方位爱护的他,
第一次看到秦琼发火,问题是也没说什么啊晕!
“叔……叔父,侄儿是说……将军们都饿着肚子,这如何带兵厮杀?况且这……”
“放屁!”
李钰哪见过秦琼发怒,忽然之间结结巴巴,只想解释自己没有任何轻视将军们的心思,
奈何却事与愿违,反而还解释出毛病了还?
听到秦琼的一声呵斥,
李钰不敢再言语一声。这秦琼与程咬金,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把他穿越的悲凉降低到了极点,
长辈的关怀和亲情,更是给了他无尽的温暖。是以看到长辈发怒,他干脆闭口不语!
他哪里知道,这秦琼可是出了名的爱兵如子,行军打仗,从来都是和府兵同吃同睡,从来不搞特殊,
即便是一个普通的府兵,秦琼也当做是生死兄弟,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琼手下的兵,才对秦大将军,极为尊敬,视为父兄般的存在,
秦琼的半生戎马生涯,历经大小战阵两百有余,负伤无数,
数次安危,都是手下府兵拼死救回来的!
可以说没有手下的那些无名府兵,他秦琼早就命丧黄泉了,何来如今的荣华富贵?
是以秦琼本来就忠厚,又爱兵如子,到后来越加爱护自己的兵士,任何一个儿郎他都要关心过问!
如今听自家侄子竟然说什么专门的供应?
还扯什么小灶?李钰越解释,秦琼越生气,无名火上身!
“你知道什么?做将军的,你不爱护自己的士兵,如何生存?
那下一刻生死不知的战场,你还能不顾士兵死活!自己开小灶?
汝可吃的下去?
还说什么饿着肚子如何带兵,怎么?饿着肚子就不能带兵了?
士兵们都饿着肚子呢?就你受不住??
哪个不是母生父养?
就你娇贵?
还带兵?汝有这种念想,永远也带不好兵!
大兄一生忠勇仁义,人人敬佩,便是将军,都督,总管,都敬佩不已!
汝怎么一点没有学来?
尽说些刻薄寡恩的话!”
秦琼的一番教育,如连珠炮一般,轰击了过来,李钰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说的哑口无言!
“叔父,侄儿知错了!”
旁边的郎将秦虎,看秦琼话告一段落,赶紧上来解和;“大将军,小郎君也是无心之言,并未太过,
大将军息怒,且小郎君年岁太小,不知轻重,何必如此大怒,
还需慢慢教导,大将军明鉴!”
李钰对上来劝解的家将秦虎投去感激的眼神。
“小?他还小吗?过了正元他也算十五了,农人家的子弟到了这般年龄也该婚配了,还能算小!”
“启禀大将军,这小郎君自小被大儒教导,文士出身,怎能理解那军中之事,还望大将军明查。”
李钰真是太感激这秦虎了,今天幸好有他在,
否则谁知道能闹成哪样?
看看周围几个护卫,见大将军发怒都躲开远远的,
也只有这秦虎才敢上来说话了。
心里默默打算,以后对这秦虎可要好生感谢一番才是。
秦虎的话确实让秦琼想到了很多问题,没错大兄在时太注重读书了,竟然不教导他兵法,军事,
看来大兄也不是完人呀!
不行总是这般学文,对用兵一道,一窍不通可如何是好,
这三家皆是武将出身,可不能叫下一代断了传承!
大兄当年,先是用战功,为自己和知节铺平道路,
后又用功劳相抵扣,救下那柳万泉的性命,
非是如此,大兄当也是将军之身了!
想到此处,秦琼觉得十分有必要,对李大郎开始一番改造。
一定要将诸般武艺,兵法,尽数传授,才对得起大兄的结义之情,和照顾之恩!
“恩,三郎所说也不无道理,
总叫大儒教导,恐怕将来太过偏文,于武功一道,匮乏甚多,如此这般,如何出仕?
也罢,自今以后,就某与知节来教导他兵法战阵,行军调度之事!
但今日之错,不可不罚,
用兵一道可以再学,然这心念不正,一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