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一个人的话,行动起来能更方便些。”牧村苦笑了下,“而且……说句可能难听点的话:在查案上,如果身边跟着太多外行人的话,反而会更碍事。”
“……我知道了。”琳并没有对牧村刚才的这句有些难听的话作任何反驳,“不过——还是留一个人在身旁协助你吧。岛田,你跟着牧村。”
“啊、是!”岛田高声道。
牧村张了张嘴,似乎是想拒绝掉琳的这一提议。
但在犹豫了一会后,还是将嘴缓缓闭上。点了点头,轻声道:
“我明白了。只有岛田一人跟着的话,那倒还无所谓。”
“我和浅井会在旅店等着你们回来。你们两个记得注意安全。”
“主公……”牧村突然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
“在返回旅馆之前,可否请您先绕路去一个地方,我想让您给我在京都的一个熟人带句话。”
“熟人?”琳疑惑道。
“嗯。”牧村用力地点了点头,“他是我目前在京都唯一的一个熟人。”
“……我知道了。这点小忙我还是不在话下的。”
“感激不尽。”
牧村向琳飞快地报出一个地名后,这支才刚刚结成的小队便立即分道扬镳。
琳带着浅井去传话给牧村的这个熟人。
牧村则带着岛田和绪方,前往他刚才口中的京都最佳藏身之处——岛原。
“打起精神来吧。”牧村朝岛田和绪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可是几乎所有的京都男人的梦想之地。”
“牧村前辈。”岛田迟疑道,“我从刚才就想问了——岛原是什么地方啊?”
“岛田,你果然是一个不喑世事的豪门大少爷啊。”牧村无奈地笑了笑后,说道,“岛田,你是江户出身,那你应该知道吉原吧?”
“当然知道!”岛田不假思索地说道。
在说出这句话时,岛田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岛原就是京都的吉原——我这么说,你应该懂了吧?”
听到牧村的这句话,岛田先是稍稍一愣。
随后,他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通红了起来……
……
……
牧村领着绪方和岛田在街道上小心翼翼地前行着。
一旦发现有官差打扮的人靠近,熟悉地形的牧村便领着绪方和岛田二人闪身进入附近的小巷中,等待官差们离开后再出来,或是直接在小巷中穿行,将官差们给直接绕开。
转到了一条新的街道,抬眸向前望去——没有任何一名官差的身影。
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的牧村朝身后的绪方与岛田说道:
“就快到岛原了。”
前方的街道没有任何一名官差的身影,倒是有7名腰间佩刀的武士正朝着与绪方3人相反的方向,跟绪方3人相向而行。
武士在京都遍地都是,随便去哪个疙瘩都能瞧见成群结队的、腰间佩刀的武士。
尤其是在今夜——“山鉾巡行”再过不久就要开始了,这种成群结队、准备待会一起去看山鉾的人,更是在京都随处可见。
所以不论是牧村还是绪方都没有将这恰好和他们相向而行的武士放在心上,大大咧咧沿着街道的中央向前走去。
直到稍稍靠近那7名武士后,绪方才发现了些异状。
这7名武士正不断环视着四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般。
不仅仅是绪方发现了,就连牧村也发现了身前的这7名武士有异。
“啊!找到了!”
就在这时,这7名武士中的其中一人突然惊叫了一声,并抬手朝绪方3人……准确来说,是朝绪方一指。
意识到了什么的绪方,双眼微微一眯。
这个距离,已经很难逃掉了。
绪方偏转过头,朝牧村和岛田使了个眼色。
牧村立即读懂了绪方这眼神的意思:退下,不要插手。
知晓绪方这是为了他们两个好的牧村,抬手抓住岛田的手臂,将岛田拉到了一边,装作不认识绪方、绪方只不过是刚好走在他们后头的模样。
噌、噌、噌……
这7名武士统统用利落的手法将腰间的打刀拔出,然后朝绪方这儿奔来。
绪方扫了一眼四周——周围那并不算多的路人此时都已被这7名突然拔刀的武士给吓跑,周围已无无辜的路人。
确认周围没有无辜的路人后,绪方不躲也不闪,直直地站在原地,等待着这7名武士过来。
这7名冲到了绪方跟前的武士,对绪方进行了半圆形的包围。
“我问你,你就是绪方一刀斋吧?”
“如果你是要找那个正被全城通缉的刽子手一刀斋·绪方逸势的话——没错,就是我。你们几个是赏金猎人吗?”
“在大概半个时辰前我们还只是普通的浪人。”
这7名武士中的为首之人是个光头。这个光头沉声说着。
“但我们现在是了。”
“绪方一刀斋,你可能不知道吧?京都府现在出重金悬赏你的脑袋。”
“只要取得你的首级,便能在你原有的悬赏金300两的基础上,再得100两。”
“果然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一共400两吗……”绪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总感觉自己被小瞧了呢……区区400两哪够拿下我的脑袋。”
将正摸着自己脖颈的手放下后,绪方将左手缓缓按在了大释天的鞘口处。
“你们应该也听说我刽子手一刀斋的大名吧?你们确定要以寥寥七人之数迎战万人敌吗?”
“刽子手一刀斋以一己之力斩杀一百余名武士的事迹,我们自然有所耳闻。”光头沉声应道,“就算我们7人一起上,也许都不是你的对手。”
“但是啊……绪方一刀斋,我们几个已经过够这种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
“相比起没命,我们现在更害怕没钱!”
在说出这句话时,这名光头的眼中闪出几分……狰狞的色彩。
“除了手中剑之外,我们身无长物,除了以命相搏之外,我们没有其余的出路!”
静静地听完光头的这番话后,绪方的双眼微微眯起。
抬眸看了一眼这7人的刀。
这7人的打刀刀身全都锈迹斑斑——一看便知是许久没有上刀油进行保养了。
这7人这副衣衫褴褛、遍身污垢的模样,倒也的确是不像能有多余的钱买刀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