沭云初感觉身上似乎压着千斤重担,让人喘不过气来,想喊又喊不出声。沭云初着急啊,这滋味太难受了,睡个觉而已,也不消停!啊啊啊了半天,沭云初终于挣扎着睁开眼……
“妹子……你醒了?”
沭云初看着眼前放大的一张女人脸,一脸懵逼:“这是哪儿……你是谁?”
三十几岁的女人,头上缠着一块方巾,就像农村坐月子的那种打扮,她笑眯眯说道:“你叫我方姐就行,这是医院啊,你来生孩子的,妹子你忘啦!”
什么生孩子?她都多大年纪了还生孩子?沭云初都想骂娘,她这一辈子就生过一次孩子,还被她弄丢了,在这之后就算她另嫁了人,连半个也没生出来。她今年都五十好几了,老蚌含珠了?
等等……哪儿不对。沭云初转身看到枕头位置上挨着的包被,她小心翼翼的掀开,一张红黝黝的小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就和三十几年前的小女儿一模一样。
直到现在,沭云初才如梦初醒:她重生了!重生在她在医院刚生下孩子的时侯!
沭云初泪如泉涌,要问她后悔什么,她最后悔的是没能保护好女儿,致使丢了以后再也没有找回来,母女一辈子没能相见。老天垂怜,让她重生在女儿还在的时侯,她拼了命也要保护好。
上辈子她不知道谁抱走了她的孩子。现在想想,谁都有可能,尤其是这个方姐。
想到这,沭云初的脸冷了下来。
唉,口干舌燥的,肚子也开始咕噜叫唤,卸货了,人都不抗饿了。沭云初想起了鲁阳,她的男人,现在应该急的火上房了吧?媳妇跑了能不急吗?经过了上辈子,想想这个男人也没那么不堪,家虽然穷点,八十年代不都那样吗?脾气冲那是对外人,对她是知冷知热的,虽然也没得她个好脸。她就像被猪油蒙了心,就看不见男人的一点好,拼命想逃离,就算是后来如愿逃离,过的是什么日子?给一个六十几岁的男人当居家保姆,等老头一走,还不是被人家儿女当破麻袋扔出来?
沭云初抱着女儿,脸贴着她的小脸,看不够,亲不够,爱不够。
“唉,妹子,别哭呀。”吴姐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你不想要孩子,我有办法,我邻居两口子没孩子,想抱养一个。别担心钱,妹子,一千块。”
吴姐举起了胖胖的两爪。
沭云初还沉浸在女儿失而复得的喜悦中,一听这话炸毛了:“你才卖孩子呢!”
吴姐撇嘴:“我是为你好,一个姑娘家生小孩,说出去唾沫星子淹死你!”
沭云初气极反笑了:“谁是姑娘?我有男人,孩子有爹,不用你好心。”
吴姐翻白眼,一脸不相信,走回去躺着,不再说话。
沭云初有点犯愁,现在也没有手机啥的,联系不上鲁阳,只能靠自己,保护女儿首先把肚子填饱。她把襁褓抱起,忍着下体的伤痛一步步挪到护士站。
里面的护士倒是挺尽责的,问沭云初有什么要帮忙的。
沭云初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家里人不在,我总得吃点东西才有奶。孩子一个人放病房我也不放心,能不能放你这儿,我出去买点吃的?”
另一个稍年长的护士插话道:“一会我们也要打饭,要不给你多打点?小米粥加瘦肉行吗?”
沭云初连忙道谢,省趟腿她巴不得。说实话,她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
回病房没多久,护士就送来了饭,沭云初感谢一番后狼吞虎咽吃完,才觉得人活过来了。
下午没什么事,沭云初就紧盯着女儿,觉得谁都像偷孩子的贼。可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刚生了孩子元气大伤,又不能好好休息,沭云初意识到这样下去肯定要出事。
鲁阳能在就好了。沭云初忽然想到上辈子在医院,她其实是遇到一个同村人的,不过她当时怕被发现,躲开了。
沭云初记得是在二楼开水间,开水间在二楼最东面,其实去开水间都要经过这个病房门口,她只要紧盯着房门就好了。
就在沭云初望眼欲穿的时侯,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一闪而过。
“七七,七七……”沭云初着急大喊,吓的吴姐家的孩子大哭,自家的小不点嘤嘤嘤像小猫叫一样。
一个十回五岁的小姑娘出现在门口,怯怯的问:“谁叫我?”
沭云初忙应道:“七七,是我啊,你鲁阳家嫂子。”
鲁七七:“嫂子你咋在这?我阳哥都急死了,昨就找你。”
沭云初只得打岔:“看,这是你侄女,漂不漂亮?”
鲁七七看着黑不溜红不拉的孩子,违心夸道:“漂亮。”
“那是,也不看谁生的?”沭云初现在是有女万事足,不过也没忘正事,“你怎么在医院?”
“俺家嫂子生孩子,俺妈没空,让俺侍候。”
沭云初心里说我都知道,我还知道生的是女孩,婆不喜爷不疼的。
“快出院了吧?”
“嗯,办了出院手续了,呆会就走。”
沭云初差一点要下跪了,真是瞌睡有人递枕头啊。
“七七,你回家能不能去和你阳哥说一声,叫他快来,今天必须来。”
鲁七七答应着,着急忙慌去打热水,怕家人把她忘了,出了医院的一亩三分地,她是两眼一抹黑。
沭云初像完成了一件历史使命一样,精神一放松,倦意袭来竟然睡了过去。
也不过了多久,睡梦中的沭云初,手下意识探上襁褓,却探了个空,人就像触电一般醒了过来。
可是,身边空空如也。
孩子呢?孩子呢?沭云初感觉天塌了,重活一世,厄运仍然无法改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