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国庆说:“小沭这个人,工作能力可以,这个就不说了。生活作风没有问题,举报信我也看过,纯粹污蔑陷害。如果你不调查就处分,我第一个不服。”
欧院长笑话他:“有一阵还听你抱怨,说她工作不认真吗?”
“此一时彼一时,那个阶段是她爱人出了点事,因为担心分点心是难免的。现在她工作认真,很负责。”
欧院长笑道:“傅玉婵主任已经怼过刁银川了,也和我讲了事情的原委。没想到你们都是为一件事情而来,看来这个小沭人缘不错呀。如果刁银川继续举报,我会着手调查,该处理的处理,绝不姑息。”
有院长的态度在这摆着,冯国庆放心走了,在门口遇见蒋英诺。
“你……”
“冯主任,我们科室弄了个集体签名,想交给院长,小沭是冤枉的。”
“不用了,该干嘛干嘛,没事了。”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我就说嘛,领导怎么会是非不分呢?”
办公室的欧院长:好险,我差点是非不分。
几天后,忽然下来一个处理结果:莫无忧调离儿科,去了一个小科室,留院查看;刁银川因为管理属下不严受到院内警告处分,并通报批评。
沭云初没想到医院会这么不护短。从道理上来说,她是来学习的,不是本院员工,过了年学习期满,她就要离开了。她还真没想到,医院会处理本院的正式人员,她以为不冤枉她就不错了。
沭云初后来遇到过莫无忧,没以前那么意气风发,不过对她的敌视更甚了,目光都成变成一把刀,可惜勇气不够,只能像怨妇一样暗戳戳发泄他的不满。
偶然看到他所谓的女朋友,倒是个熟人,农技干部、还和熊忠实有一腿的陆海燕。这两个人,真是王八看绿豆,天生一对。
看来,莫无忧不仅仅是被拒绝后的恼羞成怒,有可能是吹了枕头风蓄意打击报复。以为有后台有人撑腰,弄走她沭云初是小菜一碟,没想到没能达成所愿,还去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坐冷板凳。不知道小肚鸡肠的莫无忧,有没有迁怒于他这个可心的女朋友?
沭云初想不明白,陆海燕对她,怎么有那么大的敌意呢?一而再再而三给她挖坑,没想到埋掉的是自己。
傅玉婵终于收到了哥哥傅云泽寄来的亲子鉴定报告。结果确定:她和韦颖违反遗传规律,韦爱党是韦颖的生物学父亲。
真狗血,傅玉婵冷笑。是谁狸猫换太子,偷天换日?韦爱党是主谋还是不知情?
从人性上说,她的女儿也是韦爱党的女儿,都是女儿,他会为了这一个舍弃另一个吗?
事实却是:她的女儿在他妈的眼皮子底下走丢了,这个女儿是被韦爱党领回来,以她女儿的名义生活了二十年了,怎么这么巧?
更让傅玉婵接受不了的是,韦颖和她的女儿差不多大,合着这个男人和她你侬我侬的同时,却和另一个女人恩爱生子?
虽然现在傅玉婵对韦爱党已经没有感情,曾经,韦爱党是她黑暗生活的一束光。那时候,父亲被打成右派,病死在乡下牛棚;哥哥被迫投奔国外的亲戚。而她变成了无父无母无亲人的弱女子,就在这个时候,韦爱党走近她,给了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原来,一切都是谎言、假像。
那天,傅云泽在听到妹妹的哭诉之后,一个星期后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二十多年不见,少年两鬓斑白,姑娘眼角已有皱纹,兄妹两个抱头痛哭。以为苦难都已经过去,谁知道妹妹的女儿不是亲生,她抚养的是别人的女儿,而自己的亲生女儿却不知在何方!
国外还真有亲子鉴定这种技术,准确亲子鉴定的样本可以是血痕、毛发、指甲甚至抽过的烟头、吃过的口香糖、刷过的牙刷、吃过饭的筷子等等。
韦颖大大咧咧,取样本并不困难;为了消除心里的疑惑,傅玉婵连同韦爱党的样本也取了。被傅云泽带走之后,才有了今天的结果。
知道结果之后,傅玉婵去看了韦颖一次,心境已大不相同。怪不得有人说过,你能接受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却接受不了另一半的孩子,尤其是用欺骗的方式。
韦颖早正经出院了,还是拄着拐杖,能否恢复如初还未可知。韦爱党继续扮演着好父亲的角色,里里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条。保姆也在,三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似乎韦颖和她处不来,有时候无理取闹,鸡蛋里挑骨头,做的很明显。
有保姆在,傅玉婵也没什么可做的,呆了有一个小时就出来了。或许,这是最后一次来看韦颖。
韦颖小眼巴巴地看着她,让傅玉婵有一种负罪感。从心而论,无论她是谁的女儿,都是无辜的,她没有选择出身的权利。但在傅玉婵看来,每一次面对韦颖,都似乎在提醒她,曾经的她是多么愚蠢;韦颖的亲生父母多么可恶,鸠占鹊巢占了这么久,是时候拔乱反正了。
傅玉婵暗下决心,她不欠韦颖的,亏欠她的另有其人,所以她无需愧疚。从此之后,她的余生用来找女儿,陪伴女儿,弥补二十年母爱的缺失。
傅玉婵去医院请了三个月的长假。把欧院长一干人惊吓的不轻,要知道傅玉婵爱岗敬业,几乎从不请假。像今天这样请这么长时间,是从来没有过的。
同事纷纷追问,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都帮忙,毕竟人多力量大。
傅玉婵没说别的,只说出门办点重要的事,不用担心。
临行之前,她又一次向法律递交了离婚起诉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