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谈妥了,一方付钱另一方三天后交房。双方在大队干部的见证下,签定了购房合同。然后又去了镇国土所,在经过一系列严谨而又繁琐的审核下,终于办理了房屋过户手续,拿到了房产证。
沭云海看到房产证上自己的名字,真是百感交集。这在一年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一年后竟然成真了,而且房子还那么大,那么好,这可都是妹妹的功劳。
沭云海由衷地说:“云初,哥哥谢谢你。”
沭云初哪受得了他这么感性:“别这么煽情啊,像个女人似的。现在房子也有了,就缺个女主人了。真心希望我哥争口气,早一点迎娶嫂子,为咱老沭家开枝散叶。”
沭云海被她逗笑了:“多大的人了,说话还没个正形。”
郭翠莲在一边急了:“我可不跟你们唠了,出来大半天该回去了。我那三个臭小子,怕是把房顶给揭喽。”
沭云初是个场面人,也会玩面子,怎么会放她这么走呢?硬拉着她去供销社,买了一提高粱原酿白酒,几包油榨小点心,给郭翠莲买了一条纱巾,又按着孩子的脚码买了三双球鞋。还想买点别的,被郭翠莲左挡右挡的,只好作罢。
郭翠莲虽嘴上说着乱花钱破费啥的,看起来就是很高兴的样子,倒不是因为东西啥的,至少让她觉得自己的心没白操,沭云初是个知恩图报的。
郭翠莲骑上车子,风风火火的走了。
沭云初早早回去也没事,就去田腊梅的店里看一看,两个地方相隔不远,二百米可能都不到。
沭云海不太想去,他觉得见了面别扭。那天他踹门进屋,第一眼看到的是几乎赤裸的田腊梅。他沭云海活了二十四岁,第一次看见真实的女人肉体,冲击不可谓不大,他不是不谙世事的孩童,更不是没有七情六欲的木头。
沭云初哪知道这些啊,生拉硬拽到了小店。
来买东西的仍然不多,就是这样,田腊梅也没闲着,拿着抺布这儿擦擦那边擦擦,连窗户缝的灰尘都抠了出来,玻璃亮的都能当镜子了。
“腊梅姐,还忙哪?”沭云初叫她。
田腊梅转头看见是他们,很是惊喜,扔了抺布就奔了过来:“妹子,海……哥,你们怎么来啦?”
沭云初调皮地问:“怎么?腊梅姐不欢迎啊?”
“欢迎,欢迎。”田腊梅把两人让进小屋,她则是倒水泡茶,也没啥好茶,就是人家卖剩下的茶沬子。
“不用忙啦,我们就是经过这里来看看,一会就走。”
田腊梅不依了:“都这个点了,想走也不能走了,我炒个大白菜,咱将就些吃点。”
沭云初知道她刚来店里,人生地不熟的,哪有什么菜呀?真呆着可能让她难为了。
“真的不用。哥,走啦。”两人站起来就要走。
“真有,不骗你们。”田腊梅从里屋抱出两颗白菜,展示给他俩看,“也不贵,就两块钱,买了一大堆。妹子,姐姐老早就想好好谢谢你。今天碰上了,也不说谢了,吃顿姐姐做的饭,就算我的一点心意。你要是硬要走,那是看不上姐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沭云初也不矫情了,帮着做饭,又使了个眼色给哥哥,沭云海心领神会,很有默契地去割了二斤肉,还买了一包水果糖。
“哎呀,说好吃我的……咋还买糖?”
沭云海:“给妞妞的。”
田腊梅对沭云初说:“看见糖妞妞肯定高兴。这孩子玩疯了,一大早就被房东闺女叫走了,也不嫌乎冷。在她奶和她爹面前,可没有这么高兴过,跟着我这没有本事的娘,遭罪了。”
沭云初安慰:“孩子不都那样吗?往前看,一切都会好的。”
田腊梅割了一小块肉,煸炒得嗞啦响,剩下的那一大块让沭云初他们带回去。
沭云初差点要自己上手:“哎呀,多切点,肉少了炒菜没滋味。和你说了啊,剩下的我们也不要,村子里就有杀猪的,昨天割了小二十斤,再往回拿可没地方放了哈。”
田腊梅这才把整块肉都切了煸了,盛出一些来以后慢慢炒菜吃。
本来和了一团面,准备拉锅贴,但是没醒好拉不出来,田腊梅就用双手一按一拍,烀了大饼子。大饼子自己吃还行,不影响口感,用来待客……外观不咋的。
田腊梅不好意思了:“妹子,用这个招待你们……”
沭云初浑不在意:“挺好的,都是庄户人,哪那么多讲究。”
灶上还有半瓶大酱,田腊梅又剁了一点肉,放在一起煸炒,肉拌酱就成了。
正想去喊妞妞的时候,沭云海牵着妞妞的手从外面走进来。
“哎呀,你这小皮猴,弄得这么脏!”小孩子没啥可玩的,在结冰的水坑上面滑,弄得身上头发上都是冰碴子,不知道是哪个顽皮的,还在妞妞的脸上抺了两道锅底灰。
田腊梅用毛巾把冰碴子抽打掉,又蘸水擦掉锅底灰。
“妞妞,叫叔叔了吗?还有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