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自若怀谷的某一间厢房中依稀传来呢喃,痛苦中夹杂着迷恋,半是撩人半是隐忍。
宋纤纤只不过喝了一点酒,便是神魂颠倒,只隐约残存意识。
因而尽管屋中风光旖旎,眼前有些昏花,她看到刀一啸强撑着最后的清明意识,虽然褪尽了上身衣衫,却还是径直冲进里间,泡在冷水里,一遍遍兜头浇下,抚慰心底里燎原的火。
纤纤于心不忍,跌跌撞撞地扶在门框上,断断续续:“一啸哥,您别这样子,冷水伤身,现下已经暮秋,接近寒冬了。”
“纤纤小姐,还请您赶快避让,失态了,我,我们被下药了,您赶快离我远远的。”
宋纤纤知道他说得在理,便一头栽倒,软趴趴的身子靠在门框上,意识混沌,再也动不了。
只是听着“哗哗”的水声,一遍遍诉说着刀一啸的隐忍,寒水渐渐抚平了一啸和宋纤纤躁动的心。
也让纤纤愈渐充满感佩。
但是口中吟哦出的“锦儿”二字,让宋纤纤有些讶异和难以言说的感情,刀一啸,深爱锦儿至此?
而浴桶中的刀一啸,却也是别样思绪。
义父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对自己和“锦儿”下此狠手?
有些难堪地埋下头,一遍遍冲刷自己对锦儿的那点绮念。
“佩儿,你说怎么办?”
“锦儿,我不知道。”
章锦儿看着比自己还慌张无措的面孔,心里更是无所寄托。
徐佩霖偶然间和阿山漫步至此,隐约听见臻绣坊后门墙角有些啼哭声音。
走近,便看到章锦儿和宋纤纤的丫鬟伤心泪洒。
有些讶异,看着锦儿泪眼迷蒙的面孔,心底里生出柔软的怜惜,便快步地靠近,嘴上却还是不饶人的戏谑:“哟,章锦儿,你和这小丫鬟干了什么坏事,值得哭成这样?”
章锦儿甫一抬头,便是徐佩霖没心没肺的神情。
拉起佩儿,锦儿便带着涟漪般的泪花,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用你假惺惺的。”
随即回应徐佩霖的,是“砰”的闩门声。
有些受伤地站在原地,徐佩霖的面庞上竟有些挫败,现出孩子般的柔弱。
“少爷。”阿山拉着马靠近,看见自家世子爷怎么来时戏谑,离开又是一副受打击的表情。
“走吧。”徐佩霖又换了淡淡的表情,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掩藏了什么。
“锦儿,这样子,你先赶快做刺绣,年关将近了,你得先赶着点紧!”
佩儿和锦儿相顾无言,只能垂泪而别。
章锦儿便转身进了绣房,只能沉下心思选线配色。
一条一丝一缕,绣线便翩跹起舞,万里蹀躞。
“纤纤小姐。”
宋纤纤睁开眼睛,恍惚间看见浑身沾满水渍的刀一啸,便慢慢地起身。
“一啸哥,你,没事了吧?”
宋纤纤现下已经恢复意识,有些羞答答地看着刀一啸。
“嗯。”淡淡的声音带着点寒水浸润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