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座——，敌军增兵了，来势很凶啊，八路军恐怕顶不住了！对，他们已经往回撤了！”晋绥军独立旅的驻地，周勤书拿着电话有些不相信的样子，电话里参谋长那急切的话语明显是在提示他：他们无法再坚持了，因为八路军一撤，凭着自己一个炮兵警卫营是很难护住炮营的，所以，他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要撤了！

“啧，可惜了！”周勤书只是内心里可惜了一下，这么好的机会没把握住，确实令人有些沮丧，毕竟八路军出人出枪，晋绥军只是出动炮兵支援，而拿下了封门口关，可是打通了晋豫两省的通道，无论是兵员往来，还是物资调动，那可都方便了何止百倍？！此外，跨省布局，自家的战略空间也大了不少，和日伪军周旋起来，也游刃有余得多！而且，自家老爹老娘就在河源三岔口镇，即便是省个亲，也要方便的多！

“喂，旅座，俺的意思是先把炮兵撤到回马岭，您看咋样？”电话里参谋长多少有点等不及了，见旅长好一阵没说话，再一次直接建议道，连后撤的地点都想好了。没办法，前线战况紧急，由不得他再多客套，走晚了可就危险了呀！

“既然撤下来了，那就干脆撤回海会寺吧，回马岭那边离得太近，很可能会遭到攻击。”周勤书回过神来，命令下达的也很彻底，自己的这一点看家的家底，可不能轻易丢失了。“告诉炮营，要做一张伪装，被鬼子的飞机盯上了就麻烦了！”

“好的，俺来布置！”参谋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自告奋勇留下亲自带队后，放下了电话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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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封门口关外的战场，已经呈现出了一边倒的战况。八路军第二营勉强抢构了工事，接应下了第一营，然而，看到二营长的董大虎营长顾不上自身的伤口，流下了伤心的泪水：两个连的战士，跟着他撤下来的不到一百人，还一半以上都带着伤。即便是加上正面牵制的一个连，第一营的伤亡也超过了一半，已经是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

然而，一营还不是最惨的，等到八路军第四军分区的老三团和新四团赶到，解救出第三营的时候，整个第三营抗击了自身两倍以上的鬼子，虽然掩护住了独立团主力的后撤，可自身伤亡大到让人咋舌的地步，拢共活着的第一营干部战士只余下了七十六人，其中挂彩的三十二人，指挥的主官只剩下了一个副连长。说句实在点的话，第三营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

杨三强那个心痛啊，第三营六百多干部战士，只存留下来了十分之一；第一营亏得董大虎营长见机后撤的快，总算保留了一半人马；第二营伤亡最小，可也死伤了小二百人，几乎达到了三分之一。独立团这一次总体损失超过一千多人，已经可以算是一次伤亡惨重的败仗了！就这，还是亏得军分区首长第一时间调集了兄弟部队赶来救援，才保住了独立团的根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三天后，部队回到了出发地阳城9盘寨，一个山洼里的村寨。几十户人家，几乎家家住满了八路军伤病员，团里的卫生员几乎都忙得两脚不沾地，可好几百的伤员，依旧是杯水车新。

“老杨啊，你也别忙着做检讨了。战事打成这样，首先俺们军分区是有责任的，起码俺们在战略规划上肯定是好高骛远了，本来攻坚作战就不是俺们八路军的强项，前一阵打得顺手了，大家伙儿都有些飘了，觉着俺们军分区三个主力团，还有上千的地方部队，感觉可以和鬼子伪军扳扳手腕了。事实证明，俺们武器上与日军有巨大的差距，甚至和伪军比也差得不少，根本就没法对抗。”周砺书抽着烟，看看围坐着苦着脸的一帮干部说道，今天是独立团的检讨会，军分区几个主要领导特地赶来参加，面对杨三强第一个出面检讨，周砺书不得不出面安抚。

“关键还是思想上出问题了！以为自己好几千人马，可以干一番大事了。事前俺们也侦查清楚了，封门口关也就一个鬼子大队，伪军一个团，本身人家兵力就超过独立团了。可俺们怎么想的？压根就没把伪军人数计算在内嘛，俺们的眼睛都盯着那一千多鬼子，甚至计算兵力比的时候都觉着是3:1呢。可结果呢？偏偏就是俺们看不起的伪军，在三道梁挡住了俺们的脚步。确实，杜歪嘴那个团也被俺们打的七七八八了，差一点就被夺了阵地。可俺们扪着心口好好回想一下，当初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想没想过鬼子的援兵？想没想过伪军也有那么大的战斗力？只剩下最后一个营了，居然死守了三道梁四天......”相比于周砺书的安抚，区长霍群的话就重的多了，他点名道：“林高丘，你是独立团的政治部主任，你说说你们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有没有这样的心态，是不是思想上出现了骄傲自满的情绪？”

林高丘：“.......想是想到了的，不过，我们讨论计划，预想的是先拿下了封门口，才会面对鬼子伪军的援兵的。说实话，我们确实是轻视了伪军的存在，毕竟以往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冲垮伪军的防线，谁也没料到这个杜歪嘴这么顽固......”骄傲自满这个帽子太大，说实话林高丘这个政治部主任头上还有三位大佬，这个态其实轮不到他来表。所以，此刻他也只能就事论事地说实话。

“行啦，这个责任在我，我忽视了部队的这股情绪，导致大家都膨胀了。你们二位军区领导也都看到了，目前我们独立团损失太大，我们恐怕一时是难以完成军区布置的南下任务了。毕竟伤员要救治，部队要休整，我们也要整顿队伍，同意思想......”独立团政委孔从舟心头有些冒火，独立团接到的这个任务可不就是你们军分区下达的么？噢，出了问题了，就是我们的责任？！当初战斗计划报上去，也是得到你霍群区长同意了的，现在找后账，是不是有些不地道！所以，他的话就扯出了南下任务的说法。

“老孔，你也是老同志了，怎的，区委下达的任务你不会要抗拒吧？”周砺书扬了扬眉头，带着批评的口气说道。

“这个我可不敢，我只是说一说部队目前的困难嘛！”孔从舟掏出根香烟哧啦点燃，淡淡地回到。

“区里决定了的事，是不容更改的。你们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霍群扫视了一圈会场，“区里决定，从老三团和新四团各调一个营的兵力加强独立团，伤病员全部留在9盘寨，由新四团接管。你们放心地去南下！”

“嗯，这一次你们走黑风口、鹰嘴崖这边南下，直接翻山越岭进入中王山，到了山里再折向东，从三岔口镇那边出山。俺们预定的目标不变，还是落脚在河源和沁阳之间。这地儿你们都熟悉，老杨、林高丘你们几个可在那边呆了好几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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