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对面的伪军要投降?不大好办呐!”墩屁抓了抓脑袋,有些为难。毕竟上面可是交代了的,首恶高国良、草上飞等人,甘当鬼子的马前卒,进攻根据地,抢抓壮丁,祸害地方,绝对是要惩处的。这会儿主动投诚过来,算是戴罪立功吗?这事儿太大,他可做不了主!
“长官,咱这可不算投降啊,咱是战场起义,现抓了一个营的死硬派做见面礼呢!”野地鼠一听投降两字,顿时就吵嘈起来了,想俺们哥几个也是不容易起义一回呢,几个的家小可全在县城那边呢。虽说女人如衣服,丢了可以再换,但儿女总是自己的骨血啊!消息传出去,要落到了盖山河大哥和日本人手里,那绝对是十死无生啊!这要不算起义,可亏大发了!
“你嚷嚷啥?俺这不能批你起不起义的,要等上面的答复!”墩屁也没多少好气,本来就是铆足了劲准备开打的,你说起义就起义啊?!
......
“啥?墩屁你是猪脑子啊!人家上赶着送上门来投诚,那就是天大一功劳啊!”得报赶来的陈老山那个气啊,差点就抬手给老兄弟两个嘴巴子。谁他娘天生愿意打战哪?要死人的啊!所谓杀敌三千自损八百,打仗是有代价的!只要敌人愿意放下武器,那就是有功的了啦;在战场上再立战功,还要进一步奖励的!墩屁这个没见识的大老粗,居然差点搅黄了恁好的大事,真是该打!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大包大揽地握着野地鼠的手说道:“兄弟,欢迎,欢迎啊!俺就是这里的纵队指挥员,俺代表八路军欢迎你们起义反正!”
这个调子一定,事情就好办了。随即这边的电报也直接打到了警备区总指挥部。得知草上飞手下一个团要带着轻重武器战场起义,可把陈龙几个乐呵坏了,这可是第一支整建制的团级部队反正加入八路军,意义重大!直接指示前线代行谈判,汪小兔几个高级军官过来,绝对会给予不低于现在军衔的位置安置,而且待遇从优!
为了给营救他们的家属赢得时间。总部还指示前线双方还演示了一场戏码——双方激烈的朝天开枪,装出一副对战的样子。甚至为了拖延时间,陈老山还命令墩屁让出了第一道防线,让对方轰击半天,再上报占领的桥段。那边县城里,紧急出动人员,将汪团连以上军官的家属都转移一空。
下午的时候,汪小兔见到了匆匆赶来的参谋长谭思虎。立功心切的汪小兔有心献上一份投名状,表示要亲自去抓捕草上飞、乌鸡脚几个。殊不知乌鸡脚这会儿已经被二纵压迫到了进山门,勉力支撑着,保持了和东面的联系,就盼着汪团能捷豹频传,最好是打通进山通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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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汪小兔带着部队回来了?东面的战况如何了呀?半天不见汇报的!”进山门上,草上飞颇为疑惑地问道。从望远镜里,他看到了汪团回来的人马,就更觉得奇怪了:整支部队状态良好,根本不是吃了败仗的模样。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还是撤回来了呢?是不是很蹊跷?!眼珠一转,草上飞有了主意:“命令二团不要进关,直接接替一团,打退西面进攻的八路。重武器都在他们手上呢,也该是他们出力的时候了!”
嗯?重武器都在他们手上?!这可麻烦了!自己想着,草上飞吓了白了脸色——但愿汪小兔不会有二心吧,毕竟他也是老鹰嘴崖上十几年的老人了!菩萨保佑啊!
菩萨自然是不会保佑二鬼子的!接到命令的汪团,不仅没有奉命向西反击八路军,反而对关下的乌鸡脚一团发起了突然袭击,一举将关城外的一个多营伪军团团包围,发起了无情的攻击。
战场上,汪小兔这样反水投诚的部队下手是最狠的,他可是给谭思虎拍了胸脯,保证会拿下草上飞的。现在他们可是迫切需要拿到战功献给新加入的组织。所以,汪团甚至都没有威胁一下,逼迫对方投降,就全力发起了总攻。毕竟汪团手上集中了大量的轻重武器,部队也已修整半天,正精力旺盛着呢。再加上此刻已经确定加入了八路军,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打起来是真正的得心应手!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全歼了一团的这个倒霉营!
“混蛋!叛徒!汪小兔你个杀千刀的鳖孙不得好死啊!等老子抓住你,一定千刀万剐了你!”乌鸡脚在城楼上看的目疵欲裂,一个个心腹爱将被无情的射杀,让他心如刀绞,只能跳着脚的破口大骂,比之泼妇都厉害!
“老乌,啥也别说了,现在是俺在包围着你好吧!”汪小兔骑在马上,笑意淡淡的,亲自靠近了喊话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和草上飞放下武器投降,俺可以力保留你们一条小命!俺们糊涂了这么些年,不能再错下去了!再自绝于人民,那真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们了!”
汪小兔得了谭思虎的保证,这会儿说起来也是似模似样的头头是道,也不客气称什么副座,直接点名叫上了草上飞的名号了!
“小人!得志就猖狂!投降八路军做了听话的狗,想拿老子邀功请赏呢?嗯,土八路穷得很,肉骨头怕是给不了,只能赏你一口野菜味的屎橛子吧!”草上飞骂的倒是恶毒,不过他手上更是下阴手,陡然抄起一杆步枪,抬手就射。
“哎呀,卧槽!草上飞你狗娘养的不讲道义啊!堂堂的副座,居然玩儿阴的!老子看不起你!”汪小兔早就防着这一手呢,瞧见城楼上的动作,他一个镫里藏身,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一枪。大骂着抖动缰绳,就这么不露头的逃了回去。
“给脸不要脸,还他娘玩阴的。老子真是瞎了眼,居然跟了这么个小人十来年!”汪小兔跳下战马,不等站稳了就大喊道:“”来呀,把大炮给俺架起来,轰死这两个不要脸的混蛋!”
......
“完了,这下全完了!”看看城楼上仅存的几百士兵灰心丧气、伤残满地的惨状,乌鸡脚喃喃道,跟着他看到了城下扬起的炮口,焦急的喊道:“副座,鳖孙要开炮,快下去躲躲!”
“躲?俺们还能躲哪儿去?!”草上飞凄惨地苦笑了一下,故作大度的摸出香烟点上,望了望远处西山上的夕阳,他感叹道:“真想念当你在鹰嘴崖的日子啊!今天能死在这里,也值了!”话虽说的这么敞亮,可接连花了三根火柴草上飞才点着了香烟,而且,飘摇不定的烟火也暴露了他微微颤抖的手!人哪,面对死期来临,说不怕都是鬼话啊!
“呃——,副座,那你保重啊!”乌鸡脚可没有这么豁达,他急匆匆带人撤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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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远处晚霞里,两点红光迸现。那是两门山炮在进行直瞄射击。
“啊——,啊啊啊啊——!”草上飞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类声音的吼叫,双腿微微颤抖着,终于靠着扶牢砖垛站直了身子,全了他亡命一生的声明。
“轰,轰——”两颗红艳艳的炮弹越飞越近,终于在草上飞的惨叫声中轰爆开去!
城楼被炸得砖石飞舞,一片狼藉。硝烟散去,只要半片伪军的少将领章飞舞翻滚,打着旋跌落在尘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