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神色怔忪,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喃喃道,“是吗?”
“自然是!”负雪点了点头,“出了南阳府后,我们也没有离开,赫连郎君将所有能够动用的人都派了出去打探娘子的消息,不眠不休找了整整三日,赫连郎君家里来的书信一封比一封催得急了,他没了法子,这才不得不离开,却也留下了不少的人手继续寻找娘子的下落……”
负雪话里话外都是向着赫连恕,倒没有想到才几日的工夫居然就收买人心了。
“属下瞧着,赫连郎君对娘子是真的在意……”
“在意?他是在意我能不能帮他找着东西吧?”徐皎嘟囔一声。
“娘子说什么?”那一句话几乎是在喉咙里滚动的,负雪都没有听清。
“没什么。”徐皎眯眼笑,“咱们不说他了,说说你吧,你怎么会来景府?是见着我给吉祥当铺送的信了?”
“是啊!娘子送信的时候,属下正好就在吉祥当铺。让人在正华街查探了一番,知道那日礼部尚书府的娘子买了不少的东西,属下在景府外蹲守了好些时日,前几日才见着娘子出门。”负雪还记得那日躲在街角,远远见着徐皎登车而去时,那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所以,你这傻丫头就自己卖身进了景府?”徐皎叹息一声,说不动容是假的,虽然负雪的忠心是对徐皎的,可她现在就是徐皎啊。
“只要能够守在娘子身边,属下……不!是婢子心甘情愿!”负雪神色坚定无悔。
徐皎喉间一动,眨了眨眼,“你当时怎么会在吉祥当铺?难道你猜到我来了凤安?负雪这么聪明呢?”嗓音带着笑,明快非常。
负雪望着她,神色有些莫名,默了片刻才道,“婢子可没有娘子所说的那么聪明。是赫连郎君传信说,娘子应该是那日就随某条官船离开了南阳府地界。思摩他们奉命彻查那几日从南阳府经过的船只,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景府的这一条,所以,婢子这才会北上凤安。正苦恼着怎么探消息,娘子就递了信儿来。”
徐皎一僵,怎么还哪儿哪儿都有他?她若强令让负雪不要再提他,负雪会不会觉得她忘恩负义啊?
“娘子,你去吉祥当铺传了信,那是不是也给桐记夹缬店留了讯息?”徐皎还在苦恼时,就听着负雪问道。
桐记夹缬店?徐皎本以为对这个地方早忘个一干二净了,毕竟已经两个月了,又是刻意未曾想起的,谁知道,不需多想,第一时间就是摇头道,“不!没去!”
对上负雪狐疑的眼神时,她才扯开笑道,“我的狼哨都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当时掉水里了,还是被赵夫人她们收了去,眼下是信物也没有的,去了又能如何?人家不会认咱们,说不得还要惹来祸端。”
负雪微蹙着眉尖,若有所思。
徐皎见状,忙不迭岔开话题道,“负雪,既然咱们如今已在凤安,是不是能与阿姐尽快联络上?咱们怕是要早些离开才为上策!”
这也是当务之急呐!搞得不好,说不得就是个欺君之罪,或是跟着大魏皇室这条大船一起倒霉。何况,景家的人,从上到下,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她一只小白兔,进了这么一个狐狸窝,不早点儿逃,怕是要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啊!
“可是,我们现在联络不上郡主。”负雪却是面有难色,“也不知郡主现在何处,咱们各地的暗桩都动了起来,却也没有查到半点儿郡主的消息,婢子有的时候真害怕……”
“不会!阿姐不会有事的!”徐皎截断她的话,语调铿锵笃定。
负雪从中莫名地汲取了力量,眼神跟着坚定起来,“嗯!娘子说的对,郡主那样的人,不会轻易出事儿的。”
徐皎笑笑,她不只对徐皌的能力有信心,更是知道她有女主光环,无论经历多少险阻,都是死不了的。
不过,书里这段时间……徐皌应该是在……
徐皎的双眸亮起,对负雪道,“让卢西一带的暗桩多留意一下军中的消息,阿姐的性子不会轻易抛开平南王府的血仇,定会想法子讨回公道,说不得会想借兵的法子!”
负雪听着,双眸也是跟着亮起,“对啊!婢子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这还真是郡主的性子会做的事儿。不过……为什么是卢西?”
徐皎笑容一僵,“直觉!”
“直觉?”负雪挑眉,这靠谱吗?
“少女的第六感!这回,一定能探得阿姐的蛛丝马迹!对了,让他们也不要只留意女子,阿姐说不得会女扮男装呢?”
负雪越听,双眼越亮,她自认算得了解郡主,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说起来,还是小郡主的脑子更活络些。
“不过,咱们要出府去才能将这事安排下去。”
“正好,凌风收了婢子的信儿,应该也快到凤安了。咱们碰个头,往后如何行事也要娘子拿个章程。”
一会儿,半兰回来了,伺候着徐皎用了她亲自煮的鲫鱼汤,不知何故,倒是比往常殷勤了许多,甚至还冲着徐皎扯了扯嘴角,奈何那笑看上去实在有些瘆人,徐皎惊悚地忙让她免了。
等到夜里徐皎要歇息时,半兰也是赶着端水来给徐皎梳洗,若说徐皎之前还瞧不出来,到了这会儿也是看得分明了。
果然啊,这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来了个负雪,半兰也有危机感了。
徐皎与负雪使了个眼色,负雪心领神会,捧了茶碗上来伺候徐皎漱口,轻声道,“娘子,今日婢子守夜吧?”
徐皎瞄了一眼半兰,果然见她神色一僵,下一瞬,不等徐皎开口,半兰就忙道,“娘子,负雪刚来,诸事不明,还是婢子先守夜吧!等负雪好好熟稔些时候,再由婢子二人轮值更好些。”
“既然半兰坚持,就先让她值夜吧!负雪,你先下去歇着吧!”
“是!”负雪福礼退下。
半兰面上浮现一缕喜色。
照看起徐皎来格外精心,无论是白日还是夜里,都抢着伺候,可到了第三日,就受了风寒,浑身发软,起不来身了。
徐皎禀报了琴娘,“虽然是个婢女,但到底是我身边伺候的,琴娘帮着给她请个大夫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