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照离去,庄诗宁恍若被抽离了灵魂一般,呆坐在椅子上,失神难言。
……
……
客栈
床榻之上,陈桃盘膝打坐,周身有浩渺灵机漂浮不定,艳丽面颊之上,冰肌玉骨,莹莹生辉,显然是在修炼,只是刚刚行功了几个周天。
陈桃就顿住动作,神情有些心不在焉,不时抬起螓首,望着窗外的漆黑天色,颦了颦秀美的双眉,喃喃道:“怎么还没有回来,这都一天了。”
她也不知怎的,仅仅才半天不见那人,竟就生出一股度日如年的煎熬之感。
这显然是她前半身,从未有过的感受,纵然当初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地拉扯着一双儿女长大,那时范琼漂泊他乡,数年不归,她心中也没有任何思念。
等见到昊阳宗金阳道人,更多的是为一双儿女求个依靠。
只是想起潇儿,陈桃幽幽叹了一口气,暗道一声冤孽。
闭上眼睛,想要静下心来,只是刚一闭上双眸,却觉那比泰儿都要小上几岁的少年,音容笑貌就在眼前浮现,目光恍若实质,还有那贪婪、蛮横的索取,都让她灵魂为之颤栗。
渐渐,陈桃就觉脸颊滚烫,美眸也浮起润意,几乎不能自持。
然在这时,一道温煦的声音响起,道:“还没睡?”
“你回来了?”闻听来人,陈桃此刻都没意识到语气中的欢喜,都要流溢出来。
苏照笑道:“嗯,回来了。”
说着,走到床榻前,一边除却鞋袜,一边温声道:“明天,我们在新郑转转,你可得给我当个向导。”
陈桃笑了笑,正要开口,忽地鼻翼嗅了嗅,就是怔了下,哪怕知道自己没有吃醋的底气,可难免心底还是泛起酸涩,幽幽道:“跑了一天,先去准备些热水,将这一身的胭脂香气洗洗罢。”
闻言,苏照面色就有些尴尬,随口说道:“去见了一位在新郑的故人。”
连忙使了洁身术法,将来自庄诗宁的香气驱散。
苏照的解释,似乎反而激起了陈桃的自伤。
陈桃默然了下,低声道:“你不用和我说这些,原来,我也不该过问。”
说着,窸窸窣窣解着自己衣衫,只着了里衣,躺在被窝之中,将光洁如玉,白璧无瑕的雪背对着苏照,一张国色天香的脸蛋儿对着里间,美眸黯然神伤。
“许我就只是这人的玩物吧。”
苏照一时无语,不过对于陈桃突然的小女人行径倒也没有说什么,这时,就去了衣衫,钻进被窝,笑道:“怎么了这是,突然就闷闷不乐的,好了,我们明天还要好好逛逛新郑。”
说着扳过陈桃光洁圆润的肩头,但却没扳动。
苏照也没有强求,轻轻贴靠了上去,环着丽人,耳鬓厮磨着。
陈桃就是伸手按住某人的捉怪之手,没好气说道:“你不是来新郑办正事的吗?竟还有时间陪我四下游玩?”
“陪你,难道不是正事?”苏照轻声说着,已然是轻车熟路。
陈桃正自心头甜蜜,忽地就是颦了颦秀眉,口中腻哼一声,道:“小小年纪,就这般油嘴滑舌,哪里有一国之君的样子,别因为我,耽误了正事……”
“暂且不急,嗯,我……已经有所布置。”苏照清声说着,面色顿了下,目中现出一抹舒爽之色,所谓故地重游,倦鸟归林,熏然欲醉,自不待言。
陈桃声音略有几分发颤,轻声道:“新郑……的确……有许多可赏玩的地方。”
苏照嗯了一声,夜色渐渐深了。
与此同时,新安侯府
后院,厢房之中,烛火还亮着,
庄诗宁此刻静静躺在床上,云鬓铺散开来,想着心事,目中不时闪过一丝羞愤、无奈、窃喜的光芒。
“五姐,怎么随你过来了?”公子治解着身上的腰带,去着外裳,抬眸问道。
庄诗宁心不在焉道:“五姐她心情不佳,母妃让我劝劝她,五姐说过来住几天。”
公子治叹了一口气,道:“那你这几天多陪陪她。”
“你不是去见了鲁国士子吗?”庄诗宁转换了话题,问道。
提及此事,公子治面上就难掩失望之色,摇头叹道:“没有见到那方言,听说方言去司天监拜访杨监正去了。”
庄诗宁轻声道:“这般不巧?”
“是啊,不过已经着人在其所居驿馆递了名刺,待明天,再去拜访就是了。”公子治轻轻说着,上了床榻,钻进被窝。
放下帏幔,庄诗宁就去拉公子治的手,道:“夫君,”
公子治面有难色,说道:“夜深了,夫人,今天太累了,你早些休息吧。”
说着,倒头就睡,不多时,就有呼噜之声响起。
庄诗宁听着一旁公子治的呼噜声,玉容失神许久,终究是幽幽叹了一口气。
自从夫君知道血脉不得延续之后,就将所有的精力投放在文事上,一两个月都不碰她一次……好在二人有着共同兴趣爱好,诗词歌赋,琴瑟和谐,只是……
庄诗宁轻轻叹了一口气,心头暗骂某人,贝齿咬了咬樱唇,不知何时,一双洁白如玉的纤纤素手。
明眸微眯,也不知为何,眼前竟然浮现出那少年君侯的可恶面容,许久……
庄诗宁面颊染绯,嫣红如血,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一旁沉沉睡去的丈夫,美眸之中闪过一抹愧疚之色,她刚才竟然在丈夫身旁……
往日之时,都是浮现夫君的面容,她方才……
可,心底为何隐隐有着难以言说的异样之感?
庄诗宁心头一跳,不敢再想,连忙蹑手蹑脚地收拾了一番,一张温宁、婉丽的脸蛋儿,重新恢复端庄之态。
翌日,苏照和陈桃用罢早膳,就各自换了一身衣衫,在整个新郑城四下游玩起来。
作为一座辖治人口的数百万的大城,繁华喧闹,自然是无须多言,更经数代郑君的修缮、扩建,可赏玩之地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