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黑线还没有成气候,只有寥寥几根,牵扯在全身各处的器官和肌肉组织上。
所以,现在的情况很明了。
要想救这个女孩不难,只需要像当时“治疗”达雅那样,召唤出一团受控制的堕落黑气,精准地如同手术一般将对方体内的黑线都吞噬掉就可以了。
多恩抬手,动用了堕落的权柄,一小团黑色的雾气生成,钻入了棘蚺的身体里。
没过太久。
那团黑色雾气又重新钻出来,看起来比一开始膨胀了一小圈。
黑雾脱离了棘蚺的身体以后,便自行消散不见。而棘蚺身上的血肉蠕动都已经停下,呼吸也变得平稳。
“好了,这个女孩应该是没事了,一觉睡醒就可以恢复的。”多恩额外施加了一个[入梦],然后甩了甩手站起来。
而[瘟疫]却又凑上去,比划出两根手指:“话说,她的肋骨好像断了两根。看起来不像是被堕落者伤到的。”
半道上车的瘟疫小姐只是晓得多恩的一个小兄弟,发现了一个疑似和[饥荒]直接相关的堕落者,并不清楚今晚这片针叶林里具体发生了点什么的。
但多恩却是知道的,祂挠了挠脸颊:
“她的肋骨嘛……呃……这个……”
边上的鬣狗补充:“是我踹的,为了救她。”
提出这个话题的[瘟疫],明显愣了一下,之后才默默走上前,动用了治愈的权柄,帮助棘蚺修补好了两根断裂开来的肋骨。
一边治疗,祂还一边感叹:“你……踹得还挺狠的。”
鬣狗没吭声。
不过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波动,似乎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倒是他的老大哥多恩,立在一边单手捂脸,在心里默默替自己的小老弟感到悲哀。
刚才祂在查看鬣狗今晚到底遭遇了什么的时候,那是亲眼看见鬣狗沉着冷静,干净利落地飞起一脚,把那个麦色皮肤的小姑娘踹出去好几米远。
总感觉自己的小老弟,以后很难找到女朋友的样子……
……
在两位神祇的照顾之下,鬣狗和棘蚺都脱离了险境,之后便没必要再让他们两个小年轻继续待在这里了。
“我先把你们送到其他地方去。鬣狗你今晚好好睡一觉,这个小姑娘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多纳和塔赞的战场这边,这段时间里都不会太平,你们不要再靠近这里了。”
多恩对着自己的小老弟这样吩咐了一番,语气不是很严厉,但却不容置否。
话讲完,祂便召唤出了翻腾的白雾,把还没反应过来的鬣狗,以及还在沉睡的棘蚺全都卷了进去。
鬣狗只感觉视野被白茫茫一片完全占据,伴随短暂的头晕目眩。
数秒之后,眩晕感和眼前的白雾全都散去。
鬣狗定了定神看向四周,发觉自己已经离开了那片冻原上的稀疏针叶林,正身处在一条有点熟悉的木质走廊中。
这里不像冻原那样冷。
走廊边还挂着烛台,有一支油蜡正被点着,散发着微弱而温暖的光亮,以及淡淡的蜡油味。
而棘蚺就躺在他身边。
“这里好像是,法芙娜姐姐家的二楼。”
鬣狗认出了自己现在的所在。
正是位于金橡木城的炼金术师,法芙娜小姐的家里。
而金橡木城,距离比奇城周边,那可是有着非常远的距离。
鬣狗对此有点习以为常:
“多恩大哥总是能办到一些叫人无法想象的事情。不过,今晚那位陌生的戴头纱的小姐,似乎也掌握着无法理解的力量。果然像多恩大哥那种强大的人,身边的朋友都有着不容小觑的实力。”
考虑到自己也算是大哥“身边的人”之一,不应该太弱小而给大哥丢人,鬣狗默默立誓,之后一定会加倍锻炼修行,并把其他任何琐事都抛在脑后。
我的眼里只有变强一件事!
给自己打了针鸡血以后,鬣狗考虑着去楼下找法芙娜打个招呼,说明一下自己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就在这时候,这条不算宽敞的木质走廊里面,又一次弥漫起了白色的迷雾。
有一个人影被从雾气里“丢”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正是鬣狗好几天都没见到过人影的师傅,格雷格鲁。
“喂!多恩,你这家伙!可恶,我都还没来得及和泽诺尼夫人告别啊!”
格雷格鲁揉着臀部从地上站起来,握拳咬牙切齿对正在消散的白色雾气嚷嚷。
之后他回头,发现小徒弟正一脸无奈地望向自己,便挠头讪讪笑道:
“呦吼,小鬼,你也被你大哥扔到这来了?”
“我是因为在做委托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危险的……”
鬣狗开口,正想解释一下前因后果。
“等一下!那些不重要的事情,等会再讲!”格雷格鲁打断了自己徒弟的发言,他显然是注意到了躺在木质地板上的棘蚺,“你先告诉我,你身边那个女孩子是怎么回事?”
“算是一个刚交的朋友吧。”
“哦?你小子总算开窍了?”格雷格鲁凑上前去,用一种老父亲挑儿媳妇的眼光打量了一遍棘蚺,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还是个塔赞人。不过你师傅我可不是什么老顽固,放胆去爱吧!”
“不是,我都说了不是……”鬣狗有点百口莫辩。
“什么是不是的,勇敢一点!你大哥都帮你把人大老远绑过来了,要加油。还有,快把人家小姑娘抱屋里去,你就看着她这样躺在地板上吗?”
格雷格鲁露出欣慰且饱含鼓励的表情,拍了拍徒弟的肩膀,然后一溜烟跑下了楼。
他也认出了这里是法芙娜的家里。
现在得下楼找炼金术师小姐,抓紧说明一下为什么自己会带着徒弟和一个陌生女孩突然出现。
不然的话,很可能会被什么成分不明的药剂轰炸……
鬣狗无奈地看着不靠谱的师傅下楼,然后又回头去看地上的棘蚺。
“好像就这样让她躺在地上确实不大好。”
鬣狗俯下身,打算先把棘蚺抱到法芙娜小姐家客房的床上去。
窸窸窣窣。
衣物摩擦。
鬣狗认真选择了不会冒犯到对方的肢体部位,将棘蚺小心抱起来。
棘蚺不重,抱起来很轻松。
另外,她的身体很有弹性,软软的。
鬣狗倒是从来都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同龄的女孩子。
“咳。”小老弟的脸上莫名有点泛红,下意识用一声干咳掩盖尴尬。
“呜——”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一声咳嗽声影响,被用公主抱姿势抱在怀里的棘蚺发出一声轻轻的嘤咛,然后侧过脸,无意识地对着鬣狗的肩膀蹭了蹭。
鬣狗:……
棘蚺终究还没醒,睡得很熟,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轻轻咂嘴。
那张极具异域美感的麦色脸蛋,在蜡火的弱光照耀下,带着生动的红晕。
其实这样看的话,她还是很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