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
九州墟,广陵城。
大殿之中,秦墨微微皱着眉头。
“如此看来,扬鼎应该已经被赵昊取走了。”
他对这件事早有预料,毕竟赵昊是诗词魁首,还击穿了整个诗词大项,身边又有凰禾的那种高手。
但他还是难免有些不满。
赵昊!
又是赵昊!
怎么每次都是他在坏事啊?
“墨哥哥,你别皱眉……”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秦墨循着声音看去,便看到了南子溪温婉的笑容。
她脸色有些苍白,一日的虚空行走,她受了不少的皮肉伤,不过又用丹药养了一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看见南子溪,他心情不由好了一些。
倒也不是什么都不顺,这个懂事的女人,让他的人生走了不少捷径。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对自己不离不弃,秦家祖传夺魂术,果然恐怖如斯。
“没事!”
秦墨笑了笑:“传国玉玺无人能得!咱们此行,只要能窃取国运给我们的孩子,那便是唯一的赢家。”
根据秦家先祖的记载,和他上次的经历,他对九州鼎的秘密已经弄清了不少。
这里,可以说是一方世界。
也可以说,就是那段断层的历史。
得到九鼎会有什么结果他不太清楚。
但他知道,每三鼎汇聚,就会触动九州之怒。
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却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便是九州鼎的怒火。
九州鼎因何而怒,他不太清楚,但隐隐感觉可能与那段消失的历史有关。
每次九州之怒,几乎必杀一个人。
即便是至强宗师,也很难扛得住一个时代的怒火。
想要豁免,修为再高都没有用,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击穿文会的某一项。
魁首当然也能有所豁免,但也至少付出半条命的代价。
也就是说,想得毫发无损地取得九鼎,就需要三个人分别击穿文会三项,并且同时出现。
这很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世界上没这么多天才,即便有这种天才,在九州鼎面前,彼此间也不可能毫无猜忌。
所以秦墨自从十二年前见识九州之怒的恐怖后,就立刻放弃了对九州鼎的贪婪。
这次他的目的,只是窃取三鼎汇聚时那庞大的国运。
只可惜,他没有击穿杂项。
连杂项魁首都没有获得,不然他宁愿付出半条命,也要把那些皇运塞到了自己孩子的体内。
所以……
他盯上了赵昊的半条命,也就是他获得六鼎之时。
当他身处危机时,凰禾必然分心照顾,也就在这时,他才有一战的能力。
南子溪皱了皱眉:“可是,咱们已经把琅嬛仙子得罪了,恐怕不会那么顺利吧!”
秦墨冷笑一声:“区区一个小丫头片子,我们何必忌惮?在虚空之中,我尚且还惧她三分,九州鼎内还要看她脸色?”
一想到昨日分道扬镳时琅嬛仙子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心中就一阵得意。
南子溪身上的衣物隔绝了空间的阵法,任她事先在头盖骨上施加了阵法,现在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终赢家,只有我秦墨!
……
彭城。
琅嬛仙子静静立在大殿上,本来应该立着徐鼎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
她神情淡然:“看来凰禾的确有几分手段。”
苦海大师微微点头:“老衲曾与凰禾施主交过手,六国之中,她的战力可跻身前五之列,阵法秘术无数,真要生死相搏,能危机她性命的人不会超过三个。没想到如此强敌在前,秦墨竟然还要暗算仙子,没了秦家先祖的天灵骨,恐怕……”
听到这话,琅嬛仙子不由微微一笑:“竖子不与为谋,大师该不会真以为,我在头骨上面施加的符咒,只是为了得到它吧?”
苦海大师瞳孔一缩,沉默不语。
果然,每一任琅嬛仙子都不是易与之辈。
琅嬛仙子看他了一眼:“大师此行只需听我之言,我们琅嬛玉洞的宗旨就是互利共赢各取所需。只要大师遵守事先的约定,我定不会让大师吃亏。但若生出了别的心思,那未来发生什么事情,大家谁都说不准。”
她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威胁之意。
不过苦海大师也没有生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琅嬛仙子抬起右手,静静地看着掌心。
那里,有一个印记忽闪忽灭,向她手心传递着一股又一股律动。
像是心跳。
又像胎动。
她笑了,她的目标只有国运,但她并不想跟凰禾有正面冲突。
所以她的目标只有秦墨。
秦墨越努力,她就越成功。
她不管赵昊是不是最大赢家。
但赢家之中,一定有我琅嬛仙子一个。
……
豫鼎。
又是一波怪杀完,眼前的大鼎青铜光晕忽闪忽灭,只要将手掌覆上去,鼎就会缩小,与灵台缔结联系。
这种联系,就跟获得文会魁首与九州鼎缔结的联系很像,估计文会结束之后就会被收回。
这一切的意义,好像……只是为了辨别方向?
凰禾拍了拍他的肩膀:“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赵昊盘膝坐在豫鼎之前,眉头皱得很深:“不对劲!”
凰禾问道:“怎么不对劲?”
赵昊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脸颊。
能怎么不对劲?
太顺利了呗!
众所周知,越好刷的本,得到的奖励就越垃圾,跟搬砖有什么区别?
他想了想道:“虽说这些鬼影相当凶残,但不论换哪个宗师都不可能抵御不了。就这种程度的威胁,怎么可能杀死秦立恒,和上一任琅嬛仙子?”
“说的有理!”
凰禾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了两张符,分别贴到了两人的脑门上,随即便化作流光,沁入了灵台和五脏六腑,笑道:“离开九州鼎之前,咱们两个的命会一直连在一起,两条命足够你挥霍了。以我的实力,关键时刻保你一命还是没问题的。”
赵昊感受着五脏六腑以及灵台传来的清凉之气,似正处于共振之中,共振的另一头便是凰禾。
他很开心,当时就舔上去了:“论对我好还数凰禾姐你,不像有些人,刷怪的时候多后面划水,净惦记在后面捡装备了。”
“切……”
宁婉梨切了一声,抱着剑嫌弃地向后退了一步。
却又不由多看了凰禾一眼,心想又是一个被猪油糊住心智的女人,把命交到这混小子手里,真不担心被骗得什么都不剩么?
我……我反正不会。
赵昊没有搭理她,有凰禾撑腰,他自然也就没什么害怕的,当即就上前一步,将手掌覆在了豫鼎之上。
按照之前两次的剧本,此时豫鼎会慢慢缩小,变成一个豫鼎手办,能随便揣到兜里面,同时三座鼎跟自己的联系也会变强一个等级。
但这次却不一样,这座鼎没有变小。
它没有变小,反倒有东西变大了。
赵昊低头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
真变大了!
他赶紧从兜里掏出扬鼎和徐鼎的手办,趁着它俩还没有把衣服撑烂,直接丢到了地上。
霎时间,光芒大作。
三鼎汇聚之后,赵昊便感觉脑袋一晕,等清醒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出现在了一片虚无的空间。
下一刻,脚下便出现了一座宏伟的城池。
看模样正是他们所在的豫州州府。
只是与方才所见不同,此刻的城池烟尘滚滚,喊杀声响成一片,城墙之上无数守兵。
弓箭漫射。
滚石落下。
滚油瓢泼。
每一个人都在竭尽全力守城。
但城墙之下,攻城的军队更是悍不畏死,迎着箭雨滚油落石疯狂攻城。
更是有大神通者悬浮在半空中,肆意冲杀着城墙上的守军。
赵昊看懵了。
宗师遍地走,一品不如狗?
攻城的人明明都是大汉人的模样,为什么会有这么强横的力量?
他们究竟什么来头?
看来,那段历史并不简单。
“嗒!”
赵昊觉得眉心一凉,抹了一下,好像是从天而降的一滴血。
搓了搓,却又好像是幻觉,化成了点点红光消散在掌心。
“哗啦啦啦……”
下雨了,伴随着闷雷滚动,淋了赵昊一个透心凉。
但摸了摸衣服,却仍是无比干燥。
这场血雨,似是虚假,天际的闷雷,更像是一阵阵哀鸣,像是一个目睹两个儿子自相残杀的母亲。
慢慢的,哀鸣变成了怒吼,一股滔天的怒意犹如泰山一样压了下来。
赵昊只觉毛骨悚然,但被这一股怒意锁定,却又躲无可躲,只能呆立当场,静静等着被这一股怒意将自己碾成碎片。
除了绝望,还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