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董明对大喇子的了解，知道这小子的脑袋算不得灵光，在初中阶段的学习基础比较扎实，关键还是因为他能吃得了苦，若上了高中，成绩能不能跟得上还真的不好说。

现在获得了一个考入康宁警校的机会，那就是等于鱼跃龙门啊，他当然举双手赞成，若毕业之后，大喇子认为中专学历偏低，还可以继续深造嘛！

再者说来，如果进了康宁警校，也等于提前获得了工作机会，这在当前就业形势非常严峻的情况下，显得尤为重要！

于是，董明当即对大喇子表示了一番鼓励，希望他能够好好珍惜这次机会，若换个时候，不是因为康宁警校的扩招，哪里可能遇到这般好事？

挂断了电话，心中感到无比地畅快，大喇子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发小，也是在董家沟子小学的同窗，却没有想到，那个山沟子里出来的憨货，也有将来当上人民警察的一天！

当董明嘴角带着笑意，转头再寻樊小刚时，发现已经不见了踪影，然而，还没来得及琢磨这家伙去了哪里，却见到一个胖胖的身影，就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赵胖子，他的心中登时一紧！

董明对四季公司的赵大伟没什么好印象，却在临行前，得到了卫教练的叮嘱，告诉他倘若在比赛中遇到，一定好好聊聊。

他不知道卫教练的目的所在，也没有打听出来答案，现在见到了，不得不硬着头皮打声招呼。

“赵经理好！”董明脸上露出了讪讪的笑容，不情愿地向前挪了几步说道。

“咳，董明同学你好，我们好久不见，嘿嘿！”赵胖子笑得同样不自然，但是，他的表现足够专业。

“没想到，这种比赛，也能吸引到您的注意，大老远从赵州赶了过来。”董明没有直接报出卫教练的名号，因为，他不清楚对方找自己的目的，万一不能满足赵大伟的要求，报出名号就不好拒绝了。

“董明啊，你不要取笑老哥了，我们的四季，只是个小小的经济公司，而我，更是个打工仔，每天忙忙碌碌，无非是为了混口饭吃，怎么可能挑肥拣瘦，大学生运动会当然要来了，呵呵！”赵大伟也凑前两步，来到了董明的面前，陪着笑脸说道。

现在的赵大伟，再没有拿捏董明的筹码，若他仍有签下对方的心思，只有小心谨慎，才可以抓住一线机会。

在以前……，他做得太差了！

“啧啧，来大学生运动会的球员，多半算不得多么专业，偶有个别高手，年龄也通常偏大，不具备发展潜力，好像很难符合你们的要求吧？”董明砸砸嘴说道。

“啪啪！”赵胖子轻拍手掌，目视董明时脸上的笑意更盛，然后，微微点头，轻声说道，“你看得很透彻，一语中地，来此原因……，我暂且不说，那边有个凳子，坐下说说话可好？”

赵大伟对自己还有什么企图吗？董明说不清楚，但是，这种可能性极高，他下意识地抬起左腕，看了一眼手表，遗憾地说道，“赵经理，恐怕我没有多少时间，很快就比赛了，有什么话，您直说吧！”

“比赛还要过一会儿才会开始，我们只是稍坐，保证不担心你的比赛！”

“可是我还要热身。”

“放心，不会耽误你的！”赵胖子连拉带扯，拽着董明坐了过去。

“您真的是……，唉，我不会答应您什么。”

“想多了不是？今天过来，不会强求你什么，只是找你聊聊天。”

“只是聊天吗，那么，您想聊些什么？”董明一脸狐疑。

“我的情况你都知道，想瞒也瞒不了人，我们四季公司是一家经济公司，具体业务范围是代理运动员的商业活动，由于公司实力所限，目前仅为省内球员服务，为那些进入省青球员服务，希望他们将来有更好的发展，甚至进入省队！”

“可是，据我所知，你们与球员签约，都是发生在他们进入省青之前，而那些未与你们签约的球员，似乎，没有几人能够进入省青，不知道这个情况是否属实？”听到了赵胖子的话，董明冷冷说道。

“呵呵，那些具体事务我们慢慢都会谈及，请你放心，我会回答你所有感兴趣的问题，保证让你满意。”

“我听着呢，请说吧！”董明淡淡说道。

“既然我们是经济公司，服务对象是运动员，那么，你知道经济公司与运动员之间，是怎样的关系吗？”

“无非是让运动员参与一些商业活动，然后，你们从中谋利，或许，运动员也可以获得一定报酬，却少得可怜，不觉得盘剥得太狠了吗？”

“看来，你对经济公司还是有一定的误解，其实，经济公司与运动员之间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原则上大家应该是朋友，是合作者，我们首先搭建好舞台，由运动员上台表演，看似我们拿走了一部分利益，但是，那是属于我们的利益，要知道，搭建舞台也是需要成本的，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可是，为什么与你们签约的球员，最终的收益极低？”

“呵呵，看来，你还是更关注具体事务，也罢，今天就多聊几句，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你一句，知道经济公司与运动员签约的原则是什么吗，或者说，什么样的运动员，才可以获得更好的签约条件？”

“当然，运动员与经济公司签约，越大牌的运动员，越有可能获得优渥的签约条件，而我们这些小杂鱼，却只能任由经济公司宰割，没有任何自主权，我说得没错吧？”董明撇撇嘴说道。

“你还是不了解我们，其实，有一些大牌球员，也不一定会在签约中占据主动，远的不说，只说我们自己，我们有一位签约球员冯景华，他是燕北省队的男单主力，距离国羽仅有一步之遥，可是，他并没有受到任何优待，知道为什么吗？”

“难道是受到了胁迫？我猜，若他不与你们签约的话，估计在省青的时候就退役了吧！”

“你想错了，冯景华与我们签约完全出于自愿，哪怕条件苛刻他也接受，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董明终于调整了对赵胖子的态度，认真听取他的讲述。

而赵大伟见到董明的毛顺了，也深深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经济公司通常按照球员的价值高低，把他们分为高、中、低三档，而分类原则，则依据运动项目的参与性与观赏性，附加运动员的综合实力，价值不同的运动员，签约条件不同，比如冯景华，他的价值评级很低，不可能获得多好的签约条件，换成其他经济公司，条件恐怕更差！”

“羽毛球的参与性与观赏性很差吗？”董明道。

“羽毛球的参与性与观赏性肯定不差，虽不及三大球，仍然属于热门运动，可是冯景华自身的综合实力略有不足，仅属于一流球员，刚刚具备一定的商业价值，价值有限，几乎没有继续进步的可能，自然不可能获得太好的签约条件。”

“那么，球员在入选省青前，你们与他们签署的合约，条件岂不是更加苛刻？”

“呵呵，那种合约，怎么说呢，基本可以看作玩闹之作，也不是我们可以左右，条款或许对球员不公，可是，他们之中又有几个能够真正成长起来？没有成长起来的球员，不具备任何商业价值，对于公司没有意义，或许你觉得，我们公司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其实，我们也很无辜，太多的事情我不能多说，只能告诉你，真正不光彩的人，不在我们四季，而在省青的内部！”

赵大伟的话，董明秒董，原来，真正授意者不是四季，而是省青内部，其中必然存在了一定的利益交换，当然，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因此，将心中最大的芥蒂放下，甚至感觉眼前的赵大伟，也不再如以前那么可恶。

既然看对方没那么不顺眼，董明也有心思与对方聊到了刚刚的话题，“对了，听您说……，经济公司会把球员分成高、中、低三档，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呢？”

赵胖子轻擦额头汗水，他实在被折腾得不轻，如不是透露出了一点隐秘，估计董明不会改变对自己的敌视。

见到董明有所松动，他也长呼了一口气，微笑说道，“羽毛球项目，所谓的一流球员，特指那些省队球员，他们具备了一定的商业价值，价值却不高；比一流球员更有价值的是一线球员，一线球员包括国羽球员和那些有实力进入国羽的省队球员，一线球员不仅可以获得较好的签约条件，还具备较高的签约主动性，是我们经济公司争抢的对象；而价值最高的球员，则是那些主力球员，他们实力极强，可以代表国家队参赛，是传说中的存在，这类球员，对于我们经济公司来说，可望而不可及，只要人家愿意，甚至自己可以设立一家经济公司，管理自身的商业事务，若他们与某家经济公司签约，那是在赏你饭吃，你想，条款能差得了吗？”

“哪怕是主力球员，一旦早期与你们签了经济合约，将来还不是任由你们揉捏，就比如冯景华一般，是不是这个道理？”听到赵大伟的介绍，董明似笑非笑地回应道。

“呵呵，确实存在这方面的问题，但，我们也不是不近人情，遇到这种情况，我们还是愿意与球员进行良好磋商，力争让双方都感到满意。”赵胖子再次开始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