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荆小强对比,滚圈儿就太难了。
去年好不容易感觉松动了点,申请了一场摇滚音乐会,广撒英雄帖,各路人马齐聚京城,结果在最后关头被掐了。
这就是荆小强跟这些人的区别。
五十岁的老家伙肯定选择自己小范围的试探,一点点扩张可控。
才不会像这堆嗨得脑壳都不清醒的家伙们一样,动不动就像玩个大的。
这是要证明给谁看呀,是要对抗谁呀?
闷声发大财都不懂的他们,原本这两年除了在不多的两三家餐厅可以表演,就是逐渐获得了去大学表演的机会,后者虽然收不到多少门票钱,也能吸引追捧拥趸,也有妞儿啊。
结果从这个月开始,就是从那次到民大给荆小强示威以后,就再也拿不到各大高校演出的批复了。
以前高校学生会到教育部门都能申请到许可,现在一概不允许,说是除非有荆小强这种带队。
不然不放心。
感觉除了荆小强这块根红苗正的招牌值得信任,其他搞摇滚的都是社会不良声音。
反正别想在我这里出事儿。
只要触碰到官员们这块逆鳞,就很无奈了。
所以最近又退回到只能在三五家餐厅、歌舞厅表演的境地。
唱起来就更愤怒了,觉得自己被打压被针对的情绪很浓厚。
实际上没经历过这个时代的人,很难理解摇滚对这个时代的意义。
经历过听《甜蜜蜜》都要偷偷摸摸在被窝里用收音机感受,跳个舞要把窗户玻璃全都挂上毯子遮起来的年代。
越是有知识,有思想,有精神世界的人,越会觉得要疯掉。
那种压抑和憋屈,恨不得吼出来。
所以开放后的八十年代才会成为洪流。
然后到九十年代才慢慢如开闸放水以后逐渐平缓正常起来。
八九十年代以后出生的人根本想象不到那种精神上痛苦。
现在滚圈全都是这种巅峰存在的人物。
他们大多都是音二代、文二代,出自文化大院或者各种歌舞团体,不然连接触到乐器和国外音乐的机会都没。
然后能在一层层淘汰后,最终矗立在平京几个场子里的角儿。
的确很强。
绝对都有自己的一手绝活儿,不然没法立足。
两三年前带着港台范儿来平京开演唱会的beyond,肯定没接触过这种场面。
那时候也没成型。
其实就这么两三年的变化而已。
正式的西餐吃起来本来就慢,七人占了张华丽的长条桌台慢慢悠悠的边吃边聊。
荆小强也跟白莲婷探讨这种浓厚的法式风格,其实津门也有,但这里似乎想尽可能的做出奢华感,昏暗的欧式壁灯,彩色玻璃都很有教堂味儿。
鹅肝、牛排、甜品也颇有档次。
包括beyond四子在内,其实都没荆小强更熟悉西餐那冗长的节奏礼仪,更是给王峰、樊国飞做了基础知识普及。
差不多磨蹭到九点过,早已过了饭点儿,绝大多数食客都已经离开。
毕竟,对于还没有夜生活的内地,这个点已经到处漆黑一片。
拥有舞池的西餐厅开始把地毯掀开,收取门票唱摇滚。
当然,还在餐位上的客人可以不用付钱。
荆小强当然丢不起这个人,付费再要了几杯消食的咖啡、红茶。
看已经逐渐成型的那几支后来非常著名的摇滚乐队轮番登场。
抛开设备、器材,很多地方都还显得粗糙稚嫩的摇滚乐队表演,却爆发出强烈的嘶吼。
可能是在民大被荆小强刺激了,也可能是这里封闭的空间混响效果更好。
每个乐队都是玩命儿的爆发出强大生命力。
每个上台的乐手歌手,都憋着一股劲儿,用充沛的精力,唱出穿透人心的作品!
甚至能轻易的看到周围等着上台的乐手,悄悄抱着柱子痛哭流涕。
beyond四子直接看傻了。
他们三年前以为这里是摇滚荒漠。
谁知道这里是爆发的火山。
那种嘶吼、炸裂,仿佛在反复冲击禁锢的莽撞笨拙,才是最原始的呼喊!
真挚的感情!
一个个大多都是自幼打下民乐熏陶基础的玩家,实际上水平非常非常高,都是能走进国字号的乐手。
当他们苦闷的情绪,遇见摇滚这个宣泄口之后,就义无反顾的扑上来。
工作不要了,铁饭碗放弃了,十几二十年的专业丢了,从头练吉他、贝斯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