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区郊外小路·大巴
巴士黑色的轮胎碾过沥青的地面,在黄昏闪烁的路灯下,一辆深色的巴士绕过一块木制指示牌,驶向小路尽头的贝尔沃旅馆。
两旁青葱的树木随着巴士的前进而向后退去,巴士上坐满了慕名而来旅行的乘客,有七十岁的英国绅士,也有十多岁的小孩,有时尚打扮的都市女郎,也有忙碌打电话的商人。巴士破开黄昏路面上微薄的雾气,驶向森林包围中的中世纪旅馆。
亚瑟也就是在这时醒来的。
脑袋昏昏沉沉的,意识在梦境中游离,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在他的记忆中一闪而过:警署忙碌的警员,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衣服染血的小女孩,带着眼罩的男人,飞驰的救护车,以及……最后响彻耳畔的枪声。
一枪打烂了他的脑袋!
“不、不要!”
亚瑟猛地惊醒,惊魂未定地喘着气,胸膛不安的起伏,仍心有余悸。
他定了定神,思绪还未完全从梦境的惊悚中抽离出来,他甚至有几分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但下一秒,摇晃的身体,冰冷的车窗,以及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致,都在告诉他,他安然无恙地坐在一辆大巴上。
(难道……都是梦么?)
他微微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牢牢攥紧的拳头,陷入了沉默。
但梦境里发生的事情是那样的清晰,他甚至还记得独眼与小女孩的长相,记得救护车方向盘粗糙的触感,记得最后一刻她持枪对准自己脑袋的模样……
“给——”
就在亚瑟发愣时,一小瓶矿泉水被递到他面前。
他侧过脸,看见一个银白色短发的女孩子正坐在他身边。她穿着轻便的旅行装,套着一间浅色的外套,窗外路灯昏黄色的光映照着她柔顺的短发,那年轻的脸庞透着几分温柔。
“我看你做噩梦了,喝口水缓缓吧。”她微微一笑。
“……谢谢。”亚瑟沙哑着声音道谢,接过那瓶水,拧开瓶盖,他正要喝水时,突兀地意识到自己脸上正裹着层层纱布。
心下一惊,他盖上瓶盖,用指尖轻触脸上、脖颈的纱布,感觉着纱布粗糙的质感,但皮肤的痛感却没有之前那么浓烈了,仿佛随着游戏进程,他脸上的伤口也在逐渐恢复。
(是真的……)
(不是做梦。)
一念及此,他不禁心上一凉。
“为什么你脸上缠着纱布呀?”坐在身旁那位年轻的姑娘好奇地提问。她的声音很好听,就仿佛春天里挂在窗边的风铃,被风吹动时,总听起来带着几分清脆悦耳。
她倒是问了一个好问题。
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脸部和脖颈都缠着纱布。
是有人割花了他的脸吗?那又是谁救了他,为他包扎呢?是所谓的【溟河系统】吗?它这么安排的用意又是什么呢?
这个世界有太多谜题等待解答,包括他自身,也是一个巨大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