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你也不用看小康子了,是他告诉我的,你想要还阳。”
朱翊镠直言不讳,但他的语气倒是平和,继而又语重心长地补充道:“小康子是在帮你,他不是在害你,知道吗?你此时此刻的心态我能理解,当初被逼无奈做了太监,可时间一久,随着你地位的提升,正所谓饱暖思,有了对食儿的伴侣,再加上时不时地还要忍受我的挖苦与讽刺,所以就想恢复男儿本色,对吧?”
既然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付大海知道想隐瞒肯定也隐瞒不住,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潞王爷,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请潞王爷恕罪!”
“你何罪之有?”
“奴婢本是太监之身,就该好好服侍潞王爷与娘娘,不该动歪心思还阳,实有负潞王爷与娘娘所托。”付大海一边说,一边连连磕头。
朱翊镠一抬手:“先不谈罪,有个问题我一时没能想明白,如此隐蔽忌讳之事,你自己一个人偷偷干就成了,为什么要拉上小康子?难道没有想过小康子会告密吗?”
“……”付大海不知如何回复,沉默了半晌。但要说责怪阳康,倒也谈不上。
怪只怪那个胡大仙儿的祖传秘方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如果事先知道需要吃婴儿的脑髓,哪怕是猴子的脑髓,打死他都不会怂恿阳康一道的。
然而,现在再去解释,又有什么用?
见付大海不敢吭声,朱翊镠又道:“既然你不说,那我猜猜看,还阳是不是有风险?所以你一个人不敢轻易去尝试?”
“不是不是,潞王爷,原本不是这样的。”付大海想沉默都不行,解释道,“奴婢先头告诉小康子时,确实也是那么想的,以为肯定会有风险,但实际上并非如此,胡大仙儿有祖传秘方……只是那秘方烧钱,且又违背道德,如果真的去做,会受到良心的谴责,此情奴婢也是昨晚才知道的。”
继而,付大海将如何还阳的方法一五一十复述一遍。
只是复述时,他特别强调不会采用婴儿的脑髓,而会退而求其次采用猴子的脑髓。
毕竟尚未答应胡大仙儿,即便他心中就是想买婴儿的脑髓,这时候也不会承认。
朱翊镠听了,表面上装作不动声色,心里面斥骂:娘的,还以为真有什么独特的秘方呢!这不就是江湖骗子的行径吗?
“胡大仙儿他人呢?”朱翊镠十分友好地发问。
“潞王爷,此刻正在奴婢家里呢。”付大海回答。
“去,把他请来,我有几句话想问他。”朱翊镠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刻意压住。
付大海爬起来,一会儿便将胡大仙儿请来了。
可胡大仙儿之前并不认识朱翊镠,好在刚才付大海请他时,千叮万嘱:传话的少年郎正是当今潞王爷,极不好惹,话不要乱说……
的确,朱翊镠的名声可不是盖的。如今京城里的人基本上都认识他,即便没见过他本人,也听过他的事迹:收大公公张鲸为徒,大闹保定伯后裔梁家,揭发梁邦瑞痨病的事实……
开玩笑!这几件事儿,接连发生,让他“声名鹊起”——虽然还不到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地步,但如今不认识潞王朱翊镠的人还能找出来几个?
当然,胡大仙儿也知道朱翊镠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一来便朝朱翊镠鞠躬行礼,毕恭毕敬地说道:“草民拜见潞王爷!”
“你就是胡大仙儿?”朱翊镠态度依然平和、友好。
“正是。”
“你有祖传秘方可以让失去慧根的男人还阳?”
胡大仙儿神情一紧,当即瞟了付大海一眼,发现付大海不敢拿正眼看他……这让他嗅到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付大海出卖了他!
正当神思电转,只听朱翊镠大声喝道:“海子,小康子。”
“潞王爷,奴婢在。”付大海和阳康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