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一副忏悔的神情,道:“娘娘,所以说奴婢当初瞎了眼,真不该将张鲸放在万岁爷身边。”
他知道李太后最忌讳这些了,因为她的夫君隆庆皇帝就是沉迷于酒色,也是从海外购买那些玩意儿,还经常吃壮阳药,最后只有三十六岁,身子就被榨干了,可谓英年早逝。
所以,她很害怕大儿子走上老子的老路,这也是她为什么对大儿子一向管束严格的原因之一,不仅自己管,还让张居正和冯保同时监管。
可没想到大儿子还是……张先生才过世几个月,这让她如何不担忧?
见李太后怒气冲冲,冯保知道此行告状的目的是达到了。
若时光倒退两年,他压根不用借助李太后之手,捏死张鲸便如同捏死一只苍蝇那么简单。两年前若知道张鲸买那些玩意儿取悦万历皇帝,他都敢直接将张鲸抓捕处决。
可现在他不敢了,一方面他不想与万历皇帝对抗从而惹火上身,另一方面他在皇宫的地位这两年来有所下降,相反张鲸的地位有上升的趋势。
所以他只能借助李太后。
张宏是个正人君子,冯保知道向他禀报,并不意味着张宏想与他联手将张鲸干掉,张宏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下级向上级汇报工作罢了。
眼下,冯保他也只能借助李太后的威势了。
……
次日上午,万历皇帝在西暖阁听张鲸读奏本,忽然抬头问道:“张公公,冯公公不是从江陵城回来了吗?他怎么还没有向朕汇报一声啊?”
张鲸冷冷笑了一声,道:“不是奴婢说,冯公公眼里只有太后娘娘,哪里有万岁爷?听说他回京后都没直接回自己府邸,而是先去了慈宁宫,与太后娘娘聊了一大半天。”
“哦。”万历皇帝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应了一声,然后漫不经心地跳过去,问道,“还有什么特别紧要的奏本要读?”
张鲸摊开摆在面前的奏本节略,回道:“奴婢认为其它的奏本倒无所谓,但有一道奏本需要万岁爷定夺。”
“什么?”
“就是都察院御史上本请求恢复隆庆初年南京大理寺少卿邱橓的官职。”
张鲸特意将这道奏本挑出来,是用过心思的。可以说这是一次试探。
“邱橓是什么人?”万历皇帝问。
的确,万历皇帝登基后,他没有接触过邱橓这个人。
邱橓在隆庆二年公元1568年起任礼科给事中,不久擢升为南京太常少卿,后又进大理少卿。见朝政日下,而性子过于耿直,自觉难以施展抱负,遂告病归里,闭门著书去了。
张鲸回道:“启禀万岁爷,邱橓是山东诸城人,在嘉靖二十9年1550年中了进士,先后担任过兵科、礼科给事中等职。在嘉靖皇帝爷一朝,邱橓是有名的言官,与海瑞其名,时人有北邱南海之称……”
“他这么厉害?”万历皇帝讶然,不禁插问了一句。他倒不是觉得邱橓真有多厉害,而是因为张鲸将邱橓拔到与海瑞同一个高度。
海瑞,万历皇帝当然是知道的。抱着被砍头的决心,抬着棺材到嘉靖皇帝面前直言犯谏嘛。
“邱橓当然厉害!”张鲸道,“他以弹劾不法权臣为己任,为官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敢冒言进谏,先后被他弹劾的权臣有南京兵部尚书张时彻、内阁首辅严嵩、顺天府知府徐松等人。由于得罪的权贵太多,屡次遭人弹劾被贬。嘉靖末年,还遭到嘉靖皇帝爷廷杖六十,被贬斥为民。隆庆初年,徐阶担任内阁首辅时复召入朝,任南京大理寺少卿,很快又因得罪高拱而被免职。到了万岁爷登基时,有人建议让邱橓再度复官,可张居正觉得此人过于迂腐不知变通,深为厌之,所以像海瑞一样闲置在家,弃用不予搭理。”
万历皇帝听完,沉吟片许,问:“大清官海瑞那人活着还是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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