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炬。”万历皇帝喊了一声。
“奴婢在。”
“你去午门,将冯邦宁叫来,让他不必午门罚跪了,朕要亲口问他,将他革职到底服不服?”
“奴婢遵旨。”陈炬忙应声而去。
此时此刻,面对如此强势的万历皇帝,冯保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也只能祈祷侄子自求多福。
反正他已尽全力。
找申时行本来就是想从轻发落,没想到仍然无法避免。
这也不能怪别人,怪只怪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侄子。
一会儿陈炬将冯邦宁带来了。
冯邦宁还非常纳闷儿,刚才不是已经惩罚过了吗?陈炬在途中也没有告诉他万历皇帝要革职。
见万历皇帝、梁梦龙和自己伯父都在,尤其见伯父恨不得跳起来杀他的神情,冯邦宁感觉不妙。
“你便是冯邦宁?”
“微臣正是。”
“冲撞吏部尚书的轿子,你犯了三条大罪。”万历皇帝也不墨迹,开门见山地说道,“第一,避轿是本朝礼法,你这官怎么当的?第二,不避轿也就算了,竟还敢与吏部尚书辩论争执,蔑视上级该当何罪?第三,朕对你说过喜欢张先生曾经讨厌、弃用的人,而讨厌张先生生前喜欢、重用的人吗?你妄自揣摩圣意好大的胆子!”
问最后一问时,万历皇帝指着冯邦宁已勃然大怒。
冯邦宁身子如筛糠一般,当即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微臣知错!微臣知错啊!请陛下从轻发落!”
“哼,若不是看在你伯父的面上,朕绝对要廷杖你一百,然后将你流徙三千里之外,以儆效尤。”
“请陛下饶恕微臣吧!”冯邦宁吓得连连磕头哀求道,“陛下,微臣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以后没有机会了。”万历皇帝将怒气收敛几分,“朕已决定削了你的职,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陛下,陛下……”冯邦宁涕泪纵横。
万历皇帝一摆手,眼睛微微闭上,不想再看冯邦宁了。
冯邦宁慌了神,又便冯保跪拜哀求道:“伯父,救救侄儿吧。”
冯保恨恨地道:“畜生,万岁爷没有廷杖将你流徙充军,已是仁至义尽,你还敢在此喧嚷?还不快快磕头谢恩,然后滚出这里?”
冯邦宁的脑子一片空白。
万历皇帝一言9鼎,既已开口,又哪有收回之理?
况且,对这件事的惩罚一向没有定规,惩罚可重可轻。
本来申时行作为首辅已经发话,万历皇帝没有必要再做一次判决。
显然,万历皇帝硬要掺和进来,有借题发挥之嫌。
可让冯保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万历皇帝有权干预,冯邦宁确实不知死活犯错了,他高估了自己与伯父冯保,而低估了万历皇帝。
此时此刻的冯保,处境已经非常尴尬,万历皇帝明查家产没有惩罚,并不代表他在万历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依然很高,早已今非昔比了。
万历皇帝短短几个月,变得再也不是之前的那个万历皇帝了,现在做出任何决定都敢不通过李太后,在任何人面前都要保持绝对的威权。
一高估,一低估,此消彼长,冯邦宁的结局可想而知。
不过,相对于原本历史,冯邦宁被革职回籍,算是非常好的下场了,毕竟他不会很快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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