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申时行客气地一抬手。
本来,若论官秩,内阁首辅乃文武百官之首,一品;而司礼监掌印虽是大内总管,却是三品。
可没有人觉得他们两个相差两个等级,一般都视为对等的。
相反,很多时候由于司礼监与皇帝的密切关系而显得更有权势。大明一朝确实也出现过内相压过外相的情况,而且还不止一次,比如:王振、刘瑾、魏忠贤等。
说话间,申时行与张鲸两人已来到文华殿西室坐下。
还没来得及呷茶,陈炬便跑进来禀道:“得张大公公之命,奴婢已差人将值殿监、尚衣监、钟鼓司三衙门的管事公公都请了来,现都在门外候着。”
“让他们进来。”
张鲸一抬手吩咐,继而冲申时行说道:“今日请申先生来,就是商量万岁爷经筵的具体事项,首先是文华殿的添置与修缮,所以请了几位内监局的管事牌子前来合议……”
张鲸话没说完,申时行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了。他心知肚明,今儿个会面肯定要牵扯到花钱的事儿。
申时行很怕。
他感觉自他接任首辅以来,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如流水般入不敷出啊!
就好像张居正担任首辅以来辛辛苦苦为国家攥下来的钱不是钱一样。
如果说修长城、兴水利还情有可原是有必要的,可修乾清宫、坤宁宫,给朱翊镠送那么重的贺礼,如今又要修文华殿……何时是个头?这样折腾下去,再多的钱也会花光啊!
经筵确实是大事儿,可有没有必要添置、修缮文华殿值得商榷。
所谓经筵,就是皇帝为讲论经史而特设的御前讲席。
简言之就是给皇帝讲学上课。
经筵,在宋代正式制度化,为元、明、清历代所沿袭。
之所以加一个“筵”字,该因讲完书后,皇帝一般都要给进讲官以及陪侍大臣赐一顿丰盛的酒馔。
这顿饭同平常的赐宴不同,不但参与的臣工可以吃,他们还可带夫人前来同吃,甚至连轿夫班随都可入席。
不但可以吃,还可以拿走。
不但可以拿走食品菜肴,还可以拿走餐具酒器。
所以京官们有一句口头禅叫作“吃经筵”,莫不引以为幸事。
因此,经筵不仅是一项制度,举行经筵在君臣两方面都是大事。
本来,“吃经筵”这开销就已经足够大的了,毕竟可以随便吃、带人来吃,还可以随便拿嘛。
再加上又要添置、修缮文华殿……那得需要花多少钱啊?
所以,张鲸都还没开始说,申时行就感觉头皮发麻了。
他现在是真的怕花钱,但偏偏万历皇帝很乐意花钱似的。
有些钱明明可以省,可万历皇帝非但没有,反而很是夸张,就像给朱翊镠送的贺礼……
感觉在万历皇帝那里,他大手大脚惯了,节俭之风已荡然无存,如同一个败家的官二代富二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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